"雨很大……不介意吧?"語調自然,平靜,約顯得有些許嘶啞的嗓音中,透出一絲陰柔的氣息,帶著淡淡的孤傲意味,像是一隻獨往獨來的孤狼。
"請坐!"紫燕淡淡地出聲道,語音溫婉輕柔,似若出穀鶯燕,令人聞之欲沐春風雨露。
中年男人微點了點頭,並沒有環視打量四周的情形,甚至都沒有抬眼看一下那些懸掛在壁上的神兵利刃,的確顯得有些反常,像是早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連一絲好奇都沒流露出來。
相反,當他的手搭在一張就近的坐椅上時,眉宇微不可覺的輕挑了一下;"聖階妖獸骨骸!"嘴唇蠕動了一下,聲音低到隻有他自己能聽見,同時顯示出內心的一絲頗感意外的震動。
聖階妖獸的恐怖,就算是生死境修者也是聞之生畏,一旦遭遇,僥幸存活的機率絕不會高出一成,更不敢奢談將其斬殺了。然而,這裏的每一張桌椅,居然都是……
中年男人包裹在錦衣長衫內的身體,顫了顫,正欲坐下的身軀突然地直立了起來,露出的半張臉上,膚色瞬間有三種以上的顏色變換,因意外的震顫而顯一抹驚紅之色,繼而聯想到某種可能,而迅速轉白,接著敏銳的察覺到一種極度危險信號,半張臉頓時變成了一片青灰色。
"雨小了,打擾!"中年男人的麵色很快恢複了正常,表現出了相當出色的心理素質,臨危不亂,優雅的轉過身,步履沉穩的向外走去。
"留步!"
他的耳邊再次蕩響起那道溫婉輕柔的語音,如果之前聞之如沐春風雨,那此刻感受的就像是金戈鐵馬般震蕩,擲地有聲的鏗鏘。
中年男人前傾的身體略為的一僵,抬起的一隻腳懸空的停住,然後,透過玻窗看見門外站著一個胖子,雙手環抱在胸前,微眯著眼,看向自己的神光中帶著一絲嘲諷,這胖子身後還立著一個年輕人,臉上更是布滿了冷肅的殺氣,眼眸中透出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具屍體般冰浸徹骨。
盡管堵在門外的兩人看上去顯得很普通,身上並沒有散逸出修者應有的氣息波動,但越是這樣,越讓人感到極度的不安,因為他竟然看不透這兩人的修為。在這碧雪城中隻有修為的高低深淺,也就是說,根本就沒有普通人。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兩人的修為絕對在自己之上,雖然顯得十分隨意,像是也在躲避風雨,但他深切的意識到,絕不是!而且,似乎還像是專程衝著自己而來,這已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情形了,由於他的冷靜應對,每一次都能有驚無險的巧妙脫困,甚至反殺高出自己一籌的對手。
令人困惑不解的,他已沉寂了一段時間,一直都是在閉關潛修中,數日前方才出來尋找下一個合適的釆陰目標,怎可能這麼快就被人如此準確鎖定了,而且還堵了個正著?沒道理,說不通呀!
難道是自己太過敏感多疑了,自己在嚇唬自己?他可沒忘記,正是由於這種敏感和多疑的心性,才讓他逃過無數次的劫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以他當下的處境,根本不敢冒絲毫的風險,所以,無論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他都不會迎麵撞上去。
這一瞬間,大腦中的念頭千回百轉,提起的腳退縮了回來,仍以優雅的姿態緩緩地轉過身來,目光平靜如水,看不到絲毫的情緒波動,感覺到門外的兩人並未有更進一步的舉動,否則,他會在第一時間將櫃台前的紫衫女子當作人質。
"姑娘,是在叫我嗎?"中年男人平靜地岀聲道,腳下的步子和他的語調一樣輕緩,他的腳就像是根本沒著地一般,隻是略為的稍移動了一下,便朝著櫃台悠悠的飄了過去,十來米的距離,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彼此隔著一個櫃台,紫燕合上麵前的書,臉龐上再次溢出一個淺笑,那麼溫婉,柔美,清純自然得沒有一絲雜質,讓人根本不會感覺到這笑容後麵,會隱含著什麼可怕的危機。
說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