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滅的黑中,殺手金一可以清晰地看清陸隨風所在的方位,他自信隻要自己收聲斂息, 在這無盡黑暗的環境中,對方根本發現不了自己的存在,他完全可以無聲無息地靠近對方, 驟然發出致命的一擊。
但,一個殺手特有的直覺和對於危險最敏銳的感知,卻令他憑添了一絲刺骨的危機感。尤其當對方停止移動身形,不再頻繁交換方位,忽然安靜的立著,一舉一動間根本感覺不到那種突墜黑暗中的驚惶和無措,甚至懷疑對方是否真的擁有夜視之能?
事實上,陸隨風從一開始的一片黑暗中,憑著夜視之眼也隻能模糊發現兩米內的影像,到最後,幾乎已經完全不需要再去看了,一切皆用心眼來視物,便能將對方的一舉一動完全印在了腦子中。甚至自信憑著自己強悍的精神力,也同樣能製造出一片屬於自己的"暗之領域"來。
隱殺一號終於動了,不知是否失去了耐心,還是屏除了那一絲刺骨的危機感,像是暗 夜中的幽靈一般無聲無息的掠向陸隨風,手中的刀換成了一把劍,在無盡的黑暗中,所有的光澤都被完全的吞噬,沒有一絲光泄漏。
飄忽的一劍,無論是出劍的角度還是變招的速度,都已經完全超越了常人所能理解的範疇,似乎在這樣的戰鬥之中,黑暗已經根本無法對他造成絲毫的影響了。
每一擊都輕飄飄的,似乎混不著力,但對於搏殺中的兩人來說,失去了視覺的輔助,唯一能夠幫助他們判斷,變招的,便隻有劍鋒交擊的感覺,想要在這種情況下,跟上對方的節奏,乃至於戰勝對方,就必須通過瞬間交鋒的空隙,來判斷對方的劍勢。
寂滅的黑暗中唯有劍氣呼嘯,以及不斷暴出的"鏗鏘"金屬撞擊聲。兩人每一次出手,就是一次試探的過程,拚的就是誰對劍道的把握更為純粹,更為敏銳。
兩人出劍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越發的流暢。黑暗收斂了劍光,也就失去了所有華麗的表象,可偏偏,這才是真正最華麗的劍道爭鋒。甚至根本就察覺不到,也看不到任何東西的。 鮮血緩緩從衣衫上透出,以傷換傷。沒誰能占到便宜,然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卻又似乎還是有差別的。
“在我的領域中能有如此表現,當真令人始料未及。不過,如果隻是這樣,你贏了不我。”隱殺一號陰冷的聲音在虛無的黑暗中飄響,淡漠卻充滿了自信和力量。
可這種自信和驕傲卻並無半分勉強,雖然看似是持平的局麵。但實際上,勝利的天平卻已經悄然向著隱殺一號的方向偏轉了,至少目前隱殺一號是這樣認為的。
在如此的黑暗中搏殺交鋒,如果換了其他人,哪怕是無畏死拚,縱算能夠憑借強悍的意誌,支撐到最後的一刻,結果也不會有多少勝算!更何況此刻所麵對的人,是殺手中的"王者",並且還是在製造的"暗之領域"中戰鬥,實在是一件可悲而很沒意義的事情。
劍心如已心,殺手的劍,冷酷,凶厲,沒在任何觀賞性的花哨虛招,劍劍致命。甚至可以忍受非人的疼痛,以傷換對方的命,而絕不會有絲毫猶豫和凝滯,隻要他還活著,手中的劍,就不會停滯,因為他本就是來殺人,取人性命的。
"如果我說在這個領域中,我與你有著相同的能力,你相信嗎?你還認為自巳有絕對的把握戰勝我嗎?"陸隨風並沒有絲毫的不安之狀,語調平靜的開口,似乎隻是在訴說一件理所當然的存在的事實,不參雜絲毫多餘的情緒。
一瞬間,隱殺一號聞言,心猛然一沉。彼此經過了一番險象環生的摶殺,到了這種境地,無論是他還是對方都不可能說謊!他開口,是想打擊對方的信心,卻不料,反而因為這一句話,影響到了自己的信心。他並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些,本可以當作底牌,給自己猝不及防的致命一擊。究竟憑什麼敢有這樣的自信,但卻隱約能夠感覺的到,這絕對不是謊言。
對方口吻與他相同,同樣充滿了自信,甚而有過之而無不及。而這樣的自信,自然也不會是無所由來。
陸隨風並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隻是在下一瞬間,變幻了劍勢。僅僅是幾個吐息之間,隱殺一號便頓時感覺到壓力倍增,隱約已經有一種無法控製劍勢的感覺,原本勢均力敵的情況,在刹那之間崩潰。
無論隱殺一號在黑暗中怎麼出劍,怎麼出招換式,用盡詭異刁鑽的手段,陸隨風的劍似乎都精準無比的打斷他的劍招,就好像,整個人都透明的暴露在了對方麵前一般,根本沒有絲毫可以遮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