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內,渾身染血的棲鳳閣主已顫巍巍的立了起來,雖然狀極狼狽,但一雙目光仍舊淩厲。聖境修者的肉身果然強悍無比,自愈修複能力更是驚人。之前還奄奄一息,隻是片刻之後,雖談不上已生龍活虎,看上去卻也再無大礙。
伸手抺了一把臉上的血汙,撣去了身上的塵土,整理了一下蓬亂的須發,這才從深坑中走了出來,腳步雖然有些滯重,身軀也略微有些許踉蹌,但一閣之主的威儀和氣勢卻絲毫不減。
"哼!圖窮匕現,果然不守信義,我們簡直就是在與虎謀皮。"鳳七毫不掩飾的鄙視道:"那還等什麼?直接殺出去就是了!"
陸隨風伸手攔住正要衝殺出去的一眾虛侯府強者,瞥了一眼池潭中央的石亭,皺頭微凝,隨即露出一抺苦笑的意味,這些老家夥果然夠沉得住氣,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繼續看大戲,難道真要看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場麵,才出來收拾殘局。
"這是我們最不想見到的場麵,否則,交換人質之後便可直接殺下山去,相信這點陣勢還擋不住我們。"陸隨風仍是平靜地道,沒一點身陷重圍中的驚惶和不安;"之所以從頭至尾都在委屈求全的接受不公平的挑戰和約定,是希望能順利完成這次人質交換,並非真的懼怕什麼?"
"哼!即然知道這本就是一個殺局,居然還想全身而退,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棲鳳閣主一臉猙獰的怒哼道。
"即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劃下那許多"道"來,你認為天道血誓是可以輕易發下的嗎?"陸隨風肅然地道:"且不說違反誓約會遭到什麼天遣?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你今日若是連最後一點誠信底線都守不住,無論我等是否能生離此地,你修了上萬年的道心必然受損,那將永遠成為一道無法跨越的坎,從此非旦難有寸進,修為境界還會不斷的大幅滑落。"
棲風閣主聞言也是微微一凜,他並不認為對方所言是在聳人聽聞,對於修者來說,道心一旦出現了問題,是件非常可怕的事,也就意味著道一途幾乎已走到了盡頭。
沉吟了片刻,似在為自己的所為找尋一個支撐點,良久,微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有些迷離的眼眸再度變得更加深遂起來;"你說得沒錯,差一點就說服了老夫。隻可惜,你之所言反讓老夫獲得了一絲更深層的明悟,違背誓約的確會讓道心受損,但失去了一顆勇往直前,快意恩仇的心,所謂的道心就不是受損那麼簡單了,而是徹底崩塌,沉淪。兩下權衡取其輕,所以……"
"自欺欺人!"陸隨風不屑的道:"你認為這世上還有什麼比仇恨更能讓人沉淪的嗎?如此所為,也就離墜入魔道不遠矣!"
"詭言聳聽!你認為如此便能亂了老夫的道心,那就錯得離譜了。"棲鳳閣主陰冷地道,眼中殺機泛濫,凶光懾人;"凡虛侯府之人,今日勢必斬盡殺絕,沒一能活在這世上。"
"笑話!你當虛侯府是阿貓阿狗,砧上的肉,可以任意讓人辜割的嗎?"虛雲天君怒哼道,眼中的冷芒電射,掃視四周,被目光視線掠過的人,皆覺肌膚如割,如墜冰窟,都是禁不住的打了寒顫,腳下不由自主朝後微微退縮。
一個眼神便有如此威勢,一旦真動起手來,不知一群羊是否能圍殺一隻虎。盡管對方有數千之眾,但想要滅殺一個聖境都是難上加難,更別說要同時圍殺近二十名聖境了,這簡直與前來送死沒什麼分別。
虛雲天君又抬頭看了看封鎖住虛空的十二個聖境長老,不由冷笑連連,聲若寒冰的道;"如果你等真敢出手,我保證這些人將無一可以活著。而且,從今以後,彼此將勢同水火,不死不休!"
"哼!一群籠中之鳥,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簡直不知天高地厚。"棲鳳閣主不屑的冷哼道;"若不是有天鳳閣在暗中支持,區區一個虛雲侯府,老夫揮手間便可讓你等從這片世界抺去。"
他說得沒錯,城主府能夠掌控天韻城萬年仍屹立不倒,其底蘊絕對的深不可測。隻不過,想要覆滅有鳳閣支持的虛雲侯府,真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嗎?
第兩千兩百五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