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數十道劍氣在他的身上切開了縱橫交錯口子,像是盡數斬擊在一根呆立的柱子上,整個人恰似炮彈一般倒射而出,在地上拖出一道深深溝痕,由於全身被紅霧包裹著,看不清是否有血噴濺而出。
李輝此時就像是被繃住了手腳一般,然後被人在身上一劍劍的切割,簡直到了一種生不如死的至高境界。
抹去嘴角的血漬,眼中的殺機怒奔湧,剛欲爬起身來,隻見那褐黃色的光弧再度籠罩而來,令其剛立起的身形,又有下沉之勢。
"可惡,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李輝在詭異的光圈下嘶吼著,憤怒得渾身簌簌顫抖不已,眼眸中的色彩越發猩紅,仿佛要滴出血來一樣。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李輝已身處險境,如再無人出手救助,隻怕那個被分屍的人就是他了。然而,詭異的是所有人都是在袖手旁觀,因為陸隨風也是在一臉冷然看著,他不發話,也就是在告訴眾人,李輝自有取死之道,葬送了五萬將士的性命,不死都有違天理。
虛淵沒有理會李輝的狂怒咆哮,千刀萬刮都不解恨,一道道劍芒呼嘯而出,以一種無比驚人的速度,在他身上切割著,一片片的血肉橫飛,森森白骨外露,簡直就如被淩遲處死無異。
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這一幕,虛淵的身形懸浮在半空,有血從他的手指間滴落,每一滴都濃鬱而粘稠,是從他掌心中握著的一團桃形物狀中滴落,那是一顆人類的心髒,還在有節律的微微抽搐動著。
李輝的整個人隻剩下一副骨架,卻仍然站很穩,脊柱比任何時候都挺得更直,隻是眼眸中的光澤在逐漸消散,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具身體生命的氣息已經徹底的消失。
虛淵也同時在一陣哈哈大笑聲中自盡而亡,犬牙山之戰也因此宣告結束。
犬牙山失守,虛淵自盡,所率的十萬仙軍無一人生還,這個消息一傳回天月城,城主府頓時一片嘩然。數個時辰前傳來的還是虛淵大敗敵軍,殲敵五萬餘眾的?報,這才過了多久,又傳來虛淵陣亡,全軍覆滅的惡耗。
這一天的大喜大悲,就像是從雲端一下跌落深淵。這個落差讓人一時回不過神來,沒人知道犬牙山到底發生了什麼?隻不過,不管事實的真象如何,當下都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對方的近五十萬仙軍很快就會兵臨城下,而天月城內的守軍七拚八湊也不足二十萬,隻靠這點戰力低下的雜牌守軍,根本堅持不到回援之師的到來。
一眾城主府的高層都亂了分寸,不知該如何應對眼下的局麵。虛天涯的臉色陰沉都快要滴出水來,拳頭都握得咯咯作響。
"犬牙山距天月城不過三百裏之遙,不出一日便能抵達。當下需要決斷的是固守待援,還是……還是暫時撤離?"一位高層本想說"逃離",似覺不妥,又改說成撤離。
"撤?"虛天涯的臉色由紅轉青,環視一眾高層,冷哼道:"豈能被區區餘孽嚇得不戰而逃!"他嘴上說得鏗鏘有力,心裏卻是很清楚,隻有呆在天月城,坐在城主府,他才是城主,一但選擇逃走,那他就什麼也不是了。不過,他更明白,靠城內這點毫無戰力的守軍,隻怕連對方的一輪攻擊都抵擋不住。
見到虛天涯的臉色由盛怒逐漸變為猶豫,又有一位高層出聲道:"當下的局勢是敵強我弱,應該避其鋒芒,選擇戰略性的撤退,等回援之師到來,才是真正的決戰之時。"
虛天涯的心中也是正有此意,臉上卻表現出沉思狀,最後將目光投向一直默然不語的大長老,他的話才是最後的決斷。
"那就先撤到風嵐城吧!"大長老緩緩睜開一直垂閉著的雙眼,語調平靜的出聲道:"另外,留下十萬仙固守天月城,不知誰願意留守天月城,抵卸餘孽?"
此話一出,整座大殿內頓時一片靜寂,所有人都低頭垂目的望著腳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個時候,再蠢的人都知道留下來的結果是什麼?
大長老目光如電的環視一周,所有人的頭垂得更低了。就在這時,一個麵目清秀,身形英挺的青年,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歲的模樣,目光深遂,身上的氣息隱而不露,給人一種虛懷若穀,諱莫如深的感覺。此人名叫虛恒,是虛天涯的第三子,也是大長老最重的重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