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一幕,已經不是在搏殺,而是在被追殺。堂堂的虛家精英弟子,竟被一個寂寂無的散仙追得滿虛空亂竄,這是一個極大的諷刺,說出去絕對會遺笑天下。
虛天涯的瞳孔在急劇收縮,神情幾近瘋狂,那種極度的冷靜之狀已是蕩然無存。身處危局,非旦沒有怯意,反透出更盛的戰意,仿佛對方愈強,他渾身的熱血愈沸騰。這一刻。在他的心中似乎唯有戰鬥再戰鬥,盡情的強強搏殺便是心中所有的欲望。
"血色黃昏!"虛天涯從牙縫中陰冷的擠出四個字,直到此刻才露出噬人的獠牙。
最後一個字落下,眼前的空間驟然一陣扭曲,漫天的霞光瞬間蕩然無在,冉冉東升的朝陽一下變成了垂垂西下落日,整個天空,山川河流都被殘陽宣染成一片血色,天地世界似乎都徹底被無盡的血色所籠罩,寂滅的血色。
在這種絕對的寂滅血色之下,甚至沒有其它任何光線能夠存在!無論任何有光的東西亮,隻要出現,就會被這寂滅的血色徹底吞噬,連半點痕跡都尋不到。
人對於未知的事物或環境,總是充滿了的恐懼,幾乎沒人可以例外。最可怕糟糕的是,這份寂滅血色所隔絕的不僅僅是光線,甚至還有人的五官感知!換句話說,在此刻,唯一能夠幫助你判斷的,便僅僅隻有聲音與氣息。
諸如此類的領域,陸隨風在下界已不隻一次見識過,但這寂滅血色,卻是充滿了濃鬱的血腥殺戮氣息,讓人禁不住的生出一種莫名的暴唳情緒,這種感覺十分危險。
在這種情形下,隻有保持絕對的冷靜,才能精準無誤的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和選擇。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並未給陸隨風帶來絲毫的驚惶不安和慌亂。
經驗告訴他必須在第一時間,就立刻變幻了方位,隻有將固有的印象徹底打亂,才能真正融入這寂滅的血色中,讓對方暫時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虛天涯此時的眼中透出一絲冷然的傲笑,在這寂滅的血色領域中,他就是掌控一切的王者。因為這無盡的血色,本就是他一手締造的,盡管對方在不斷的變動方位,仍能精確無誤捕捉到他的存在。
隻不過,這世上總有些令想不到的事,至少,在這片血色之中,就並不是所有人都無法視物,也不是隻有他一人能視物。
最簡單的說,這無盡的血色雖然能隔絕人的五官感之,卻無法屏蔽神識,更何況,陸隨風本就擁有心眼視物之能,所以,他對這種血色的環境,隻需適應一會便不陌生。
在寂滅的血色中,虛天涯可以清晰地窺探出陸隨風所在的方位,他自信隻要自己收聲斂息,在這無盡血色的環境中,對方根本發現不了自己的存在,他完全可以無聲無息地貼近對方,驟然發出致命的一擊。
但,他的直覺和對於危險最敏銳的感知,卻令他憑添了一絲刺骨的危機感。尤其是當對方停止移動身形,不再頻繁交換方位,忽然安靜的立著時,那一舉一動間,像是根本感覺不到那種突墜血色領域的驚惶和無措,這讓人感到極度的迷惑和不解,就算擁有神識感之,也不可能表現得這般淡定,從容。
事實上,陸隨風從一開始墜入血色中,也隻能憑著心眼之能模糊發現三尺內的影像,隻是片刻之後,似乎對這血色領域有了更深刻的明悟,幾乎已經完全不需要再去看了,一切皆用心眼來明辨視物,便能將虛天涯的一舉一動完全印在了腦子中。甚至自信憑著自己強悍的精神力,也同樣能在這片血色領域內,再製造出一個片屬於自己的"血色領域"來。
虛天涯終於動了,不知是失去了耐心,還是想屏除了那一絲刺骨的危機感,整個人虛幻得像幽靈一般,無聲無息的掠向陸隨風,手中的冰藍短槍換成了一把血色短劍。
在無盡的血域中,所有的光澤都被完全的吞噬,沒有一絲光泄漏。
飄忽的一劍,無論是出劍的速度還是角度,都已經完全超越了常人所能理解的範疇,似乎在這樣的戰鬥之中,血色已經根本無法對他造成絲毫的影響了。
每一擊都輕飄飄的,似乎混不著力,但對於搏殺中的兩人來說,失去了視覺的輔助,唯一能夠幫助他們判斷,變招的,便隻有劍鋒交擊的感覺。想要在這種情況下,跟上對方的節奏,乃至於戰勝對方,就必須通過瞬間交鋒的空隙,來判斷對方的劍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