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的人都喜歡看個熱鬧。
“造孽喲!”
眼見花轎過去了,一個婦人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造什麼孽?”旁邊的婦人很不恥的樣子,“城南那大宅子,聽說住的可是京中的貴人!能嫁進去,是修了多少年的福分!”
“年紀輕輕,嫁進去就守活寡,再多金銀財寶有什麼用!”
先前還有些羨慕嫉妒的婦人聽到這話,也覺得,反正若是自己的閨女,那是肯定舍不得的。
因為!
這結的是陰親!
要說普通陰親,大多都是沒伴兒的已故之人,親人怕他們寂寞,選個同樣沒伴兒,年紀相仿,八字相合的已故之人結,在黃泉下也好做個伴兒。
可這次真正有些作孽了。
這花轎抬的,可是一個活生生的姑娘!
要說那城南大宅子,一向神秘得很,沒人知道裏麵住的什麼人。
這次結陰親,若不是牙行鬧出人命,大家也不會知道。
那花轎中的人,是從牙行買的。
當初媒婆去挑人,牙行裏那些賣身的姑娘,雖然大多都是苦出身,一輩子也就打算這樣過了,可聽說這被買去是嫁給一個死人,當時合八字的有兩個姑娘,其中一個當場就一頭撞死了。
這才鬧了出來。
那婦人又神神秘秘的說,“我覺得,那城南大宅,根本就是一片鬼屋。沒有幾個人願意從那附近路過,都是能繞道就繞道。我之前有事路過幾次,我給你說,那真是雞鳴犬吠聲都聽不到一星半點,死氣沉沉得厲害呢!”
另一人不以為然,“那樣的大宅子,必定是大富人家。怎會親自養雞犬,不怕醃臢了地方?”
“唉!反正我怎麼都覺得那地方瘮得慌。”
“呸,又不是你家閨女要嫁,用你操心?”
“說起來,這嫁進去的姑娘,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才能同意毀了自己一輩子的親事。”
“她都賣身牙行了,同不同意能自己做主?不同意,也學別人那樣一頭撞死啊?撞死了屍都沒人收,牙行往亂葬崗一扔了事。”
兩人又是一陣無端揣測和歎息。
顧音醒來時五髒六腑火燒火燎的絞痛。
眼睛還沒完全睜開,臉上‘啪’的一下就挨了一大巴掌。
一個穿紅戴綠的中年婦人扯著吊梢眼有幾分刻薄的說,“醒了?嗬嗬嗬嗬,想砸我王媒婆的招牌,你還嫩了點!”
顧音還來不及適應她一副標準古代媒婆扮相,微微皺了皺眉,這身體怎麼回事?
口中這種鹹苦的感覺,是肥皂?
就像印證她的想法,一個同樣打扮得紅彤彤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對那媒婆道,“師傅,還要灌皂角水嗎?”
那媒婆對床上的顧音滿肚子火,但到底記得自己身份,不好衝她發,就衝自己小徒弟來。
“不長眼睛嗎?人都醒了,還灌什麼灌!拿些清水來給她漱口!”
顧音現在自己不太動彈得了,由著那媒婆扶起自己一頓伺候。
媒婆喂水給顧音漱了口,又吊著眼睛不鹹不淡的說道,“顧姑娘,老身這個年紀,說句托大的話,怕是和你母親也差不多了。老身也是心慈的,看到你這樣水靈靈的年輕姑娘想不開,也不忍眼睜睜看你們把自己逼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