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吉布哥哥,你說,烤雎鳩會不會好吃?”
“啪!”“小墨墨,背書要專心!”吉布有些好笑地敲了玄墨一記栗子,訓她一句。
玄墨癟癟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們肯定都是拿烤雎鳩來討好淑女的,吉布哥哥,我是淑女麼?我也想吃烤雎鳩……”玄墨可憐巴巴的嘀咕著,“算了,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不是……”
“啪啪!”“小墨墨——”吉布故意拉下臉來。
“吉布小哥你做麼打我麼,不是就不是,動嘴說說就是了,君子動口不動手,小哥你不是君子……”
吉布眨眨眼,作勢就要起身,詐唬她:“好吧,既然嫌哥哥不夠君子,那便叫夠‘君子’的夫子來聽你背書好了。”
玄墨情急之下一屁股拍在他腿上,還死命地向下壓兩下,“吉布哥哥~~你不要總拿這個嚇我麼,很沒新意的……我背,我背還不行麼!”
吉布心裏得意道:沒新意可是屢試不爽哎!順手把她的小紅唇捏成一隻鴨嘴,笑罵道:“鴨寶寶今天一點兒也不乖,可沒有下次了哈!”
玄墨不滿地哼哼了幾聲,小聲咕噥道:“可我知道姐姐是淑女,這回她進京,肯定會有很多君子送她烤雎鳩,真是幸福麼……”
吉布苦笑不得地衝著她的後腦殼子彈了一個響兒。
玄墨幼稚單純的心裏哪裏曉得方留書的痛苦,明明骨子裏流淌得是她娘方亦男那不安分的熱血,方亦男卻偏要求她在舉手投足間硬裝出什麼淑女的“味道”來。這直接導致了一個很嚴重的惡果——那些慕名而來逑“淑女”的所謂“君子”們,一窩又一窩,一球接一球,狂蜂浪蝶般叫人招架不住,更叫方留書抓狂的是,倘若他們是什麼“真君子”也還好,可身經百戰的方留書幾招便能試出,他們不是垂涎美人的浪蕩公子哥兒,就是覬覦蒙古長駙馬這個位子的白眼狼。
打小聽著父母的愛情傳奇長大的方留書,不甘心自己的青春就這樣浪費在打發公子哥兒的身上。方留書是早熟的(起碼比她妹子早),而且也是有遠見的,眼見著自己就要及笄了(雖然還有兩年),所以她想趕在被指婚前,找到一個值得自己托付終身的男子把自己早早托付出去。抱著這樣的想法,她信心滿滿地決定回娘家重新操持起“祖傳的家業”——開豆腐店,她肚子裏的小九九唱得很響亮,昔日的“豆腐哥哥”能在豆腐店裏找到如花美眷,今日的“豆腐妹妹”在這桃花盛開的地方豈會找不到白馬良人?!
京城一夜傳遍,前門外那家豆腐店在關門二十年後,又重新開起來了。百姓們還知道,店主人換成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卻鮮有人知道,這個女子竟是蒙古的長公主。
牽掛著外孫女的方梟隔三差五就去豆腐店光顧一下,坐在豆腐店的角落裏,偷偷看著那雙滿是希冀熠熠放光的眸子,方梟的耳邊不由自主地就回蕩起許多年以前那個尚帶稚嫩的聲音:“爹爹,我決定了,我要嫁給豆腐哥哥!”想到這兒,方梟的嘴角不經意地咧開一抹笑,都是女孩子家家初開的情竇啊,可是,小書書,你總不能賣一輩子豆腐吧?!方梟眯眼睇著方留書,腦子裏有了主意。
幾天後的一個清晨,方梟不知何故改乘馬車去上早朝,這樣一來,“正巧”可以順路把方留書送去豆腐店。在跑得比牛車還慢的馬車裏,方梟了然地笑問:“書丫頭,開店這麼久,可是遇見了合適的男子?”
方留書一臉驚愕,要知道,她開店的真正意圖,可是隻告訴了她親親的爹爹呀!在方留書的眼裏,近前眯眯笑的外公,當下就幻化成一隻老狐狸。她愣了半天才回道:“外公怎的知道麼?”但馬上就招出了實話,“哪有那麼快……”
“你這丫頭,你那小尾巴往哪一指,我還能不知道你的小屁股要往哪裏撅?!你還真以為開豆腐店的都能碰上你爹娘那般奇妙的姻緣麼?”
“可是外公……人家就想自己找個夫君麼……那些貴公子,我看不上……”
“欸,小書書,並不是所有的貴公子都如你所見到的那般糟的,可別這麼早就急著一棍子把所有公子的希望都掄死。你不想想,你爹當年不也是個貴公子?”方梟忽閃著他那雙不減風采的鳳目,繞了一大圈終是奔入主題,他很獻寶地壓低聲兒續道,“外公手頭上現在就有一個佳公子,他叫許濮陽,對這名字有印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