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樹臨風的“嶽子明”和玲瓏剔透的玄墨一出現在大殿門前,老方丈頓覺昏花的老眼明澈許多,想來是蓬蓽生輝的緣故,他搓搓眼,幾步上前激動道:“啊呀,天人!天人呐!!真真是月老顯靈,神仙美眷再世,來來來,公子小姐,老衲送上同心結一對兒,願二位相親相愛好伴侶,同德同心美姻緣。花燭笑迎比翼鳥,洞房喜開並頭梅。相親相愛幸福永,同德同心幸福長。”
玄墨喜滋滋地就把一個同心結係到了腰帶上,而她身邊的戰承嶪卻又慪上了,扭曲著臉,攥著另一個結,係也不是,不係也不是。
占了小便宜的玄墨和內心糾葛的戰承嶪沒注意,圍觀的人越聚越多。終於,一個勇敢而大膽的女子不顧世俗的眼光,撥開世俗的人群,扭到戰承嶪跟前,激動地告白:“世子,世子殿下……奴家傾慕世子……”見有人打了頭炮,其他女子又怎甘落後?!於是,“世子長”“世子短”,一群環肥燕瘦的鶯鶯燕燕圍了上來,人多手雜,有人幹脆就趁亂在戰承嶪健碩挺拓的身子上上下其手起來,有手摸他屁股,有手擰他大腿,還有手探向他的肚子……
戰承嶪怒火中燒,他堂堂玄颺王爺,哪受過此等大辱?而他的尊嚴,又豈能容此輕薄?!他冷吼一聲,扯過玄墨便拂袖而去,什麼雪後寒梅,他現在完全沒心情看了。
這群女子一見謫仙般的世子要走,哪裏舍得放?!烏泱烏泱地緊隨其後,那氣勢,好似下山覓食的野豬群,任那從天而將洋洋灑灑的雪花片子都阻擋不住她們窮追不舍的腳步。
“陸哥哥,甩不掉唉……”玄墨幸災樂禍地笑。
“眼下也隻有一個辦法了。”戰承嶪仰天歎道。
“什麼?”
“跑!”
玄墨的手突地就被他溫暖的大掌包得緊緊的,胳膊一緊,但見戰承嶪人已騰空,玄墨不得不踏地借力,隨他飛入半空,將癡迷的人們甩在地麵上。蒼茫一片白的天地之中,兩個衣袂飄飄的身影踏雪飛舞,唯美至極。
雪越下越大,整個天地漸漸化作混沌一體,恰在這一體之中,除了純白,再無任何雜質,戰承嶪和玄墨伴雪翩飛,彼此無話,卻通過十指緊扣的手,傳遞著彼此共通的心願:惟願今生傾心相印,暢遊於廣闊的天地之間。迎著漫天的飛雪,玄墨的心輕快無比。
看看這邊快要變成雪人卻還在那傻樂的玄墨,戰承嶪皺皺眉頭,生怕她因此兒受了風寒,不由分說地就近敲開了一戶人家的門,拉她進去避避風雪。
熱情樸實的大嬸打他倆一進門就開始叨叨:“這個大官人也真是,這麼大的風雪還拉小娘子出來瞎逛……”
玄墨哆嗦著“嘿嘿”傻笑。
“小娘子皮嬌肉嫩,凍壞了可怎生是好,萬一落下病根,等生孩子時可有她受……小娘子還沒生過吧?”
“嘿……嘿嘿……”
“嘖嘖,瞧瞧,都凍傻了,淨傻笑了……呦!棉衣都濕了!我找兩身棉衣,你們先換下,把你們的衣服擱炕上烘烘,病了可怎生是好!”大嬸不一會兒就找來兩身粗布棉衣,“你倆也別嫌棄,莊戶人家可沒啥好衣裳,暖和就成,換好了就上炕,我去後院做飯,想我那口子打獵也要回來了……”大嬸絮絮叨叨地走了。
接過衣服,戰承嶪把玄墨推向裏屋:“還不去換上!我在門口給你守著。”
守著?防誰?眼下要防的不就你一個麼?!玄墨悶聲哼哼:“不許偷看!”
現在不“偷看”那早晚都得明目張膽地看,戰承嶪暗自樂了,詐道:“你再囉嗦我就進去了哈!我也冷得緊!”
許是兩人都凍壞了,他們不覺,隻有他倆在一起時才會流露出的調情的輕鬆已經顯露出來。
玄墨裹著肥大的棉袍蹦躂出來,換戰承嶪進去。戰承嶪從門簾裏探出頭來壞笑著說:“你給我守著。”
玄墨笑道:“大嬸似乎不用防吧?叫她看一兩眼你不吃虧!”
戰承嶪丟給她一記白眼後,涎笑道:“不過歡迎你進來參觀。”
他的玩笑叫玄墨一下子勾想起在溫泉裏看到的,方直那副叫人血脈賁張的赤身,聽著簾內窸窣響動的聲音,玄墨不由地躁紅了臉,囁嚅道:“誰稀罕!”
……
屋外大雪撲簌簌地下,屋裏頭卻是有些尷尬的寂靜。熱炕頭上,倆人大眼對小眼,腳抵腳地分享著一個被窩,烘地瓜一樣烘烤著凍透了的身子。
不一會兒,玄墨這個“小地瓜”先見了紅,也不知是因為炕上太熱,還是因為被對麵的戰承嶪默默地注視著的原因,質樸肥大的棉袍襯著她那張精致的小臉,粉頰上不由自主地暈透出一片誘人的紅。
戰承嶪隻覺炕上的幹火燒得過於旺盛,看著對麵半熟的“小地瓜”,他一時有些口幹舌燥,強咽了一口又一口的唾沫,假麵下也已紅透了皮兒。他朝玄墨挪挪屁股,仔細地打量著玄墨的神情,試圖對她坦白。
“小……玄玄。”
“嗯?”小地瓜含嬌掛羞地仰起了紅臉蛋。
又一大口唾沫咽下肚去:“你……其實……未婚夫他……”
“嗯?什麼?”打從他傻乎乎地追來金陵的那天起,玄墨肚子裏的氣便早消了,不過,玄墨似乎愛上了看他吃醋的憨模樣,那神態,縱使是有嶽子明那張風華絕代的假麵作掩護,她也照樣感覺得到,三不六九他就會在她麵前表現出來的呆驢的可愛本性。
“其實……”
真該死,那顆晶晶亮的黑葡萄就不能別朝著自己忽閃麼?!戰承嶪暗咒一聲,喉結迅速地滑動幾下。
“其實,我……”我再也忍不住了!戰承嶪隻知道自己憋得比一個月不大熊還難受,他不容玄墨反應,便傾身覆過來,咬住了基本熟透的色香味兒俱佳的小地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