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冬日沒風景,馬背上風緊,別吹著了。”
聽到四周一片因看不到“仙子”而發出的歎息聲,戰承嶪又恢複了睥睨眾生的灑脫,掛著一抹若隱若現的得意,目視前方地繼續前行。
羅勒紅眼了,火急火燎地指著戰承嶪的馬屁股衝著弄玉結巴:“這……這……”
“欸,小羅哥,你別急,你許是不知道,公主跟陸……不對,應該是嶽世子,那可是老相識了呢!”弄玉也不怕閃著她的舌頭,笑得像個媒婆。
巡遊結束,馬兒載著戰承嶪和玄墨進了行館。戰承嶪把玄墨扶下馬,禮數有加地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微微笑道:“小玄玄,請吧。”轉而回頭吩咐,“來呀,上熱茶……還有點心。”玄墨捂嘴偷笑,心道:大笨驢,露餡了吧?嶽哥哥幾時跟我這般生疏過?見她俏笑,戰承嶪則跟她想得風牛騾子不相及,笑道:“小玄玄還那麼貪吃嗯?聽說有點心就美成那樣?”玄墨更是笑得腸子打結兒,木頭驢,逗你可比吃點心更開心呢!小桃花溜溜一轉,詭計又上心頭,她蹭到戰承嶪跟前,把冰涼的小手主動塞到他手裏,明顯地就感覺到戰承嶪的身子僵了一下,她斜著賊笑的小桃花,抿著小紅唇望著他,頑皮地說:“像以前一樣。”這話聽著那叫一個曖昧,好似小情郎和小情妹之間私密的約定一樣。
像以前一樣?!大手牽小手?!還成習慣了嗯?!戰承嶪剛剛舒緩下去的醋意又返了上來。冰涼柔軟的小手有意無意地在他手心裏像貓兒一樣撓來撓去,撓得他心癢難捱,怎麼也不舍得放。可是,問題在於,現在呆鳥麵對的不是他戰承嶪,而是那嶽子明,所以戰承嶪心裏總橫著一根刺兒,他總覺得,他在幫嶽子明吃呆鳥的豆腐,這怎可以?!這怎可以!!
戰承嶪一咬牙,狠心甩開小爪子,淡淡地說:“小玄玄,你已是玄颺王的未婚妻了,朋友之妻不可欺,男女授受不親,這樣不好——”
玄墨心道:呀呀,跟直舅舅一樣道貌岸然呐!於是壞壞一笑,便又固執地把爪子塞回去,嗓眼裏發出“嗯~~嗯~”的不依的聲音,撅著嘴可憐巴巴地望著戰承嶪道:“陸哥哥,我被指婚後,舅舅都還跟我親親的……陸哥哥可是嫌棄玄兒了?”得,又把方直給勺進去了。還敢親?!戰承嶪現下就想把方直的嘴揪下來燉成那傳說中的“香吻一籮筐”。
他又能怎麼說?!哪敢說“嫌棄”她之類的話?!光她那可憐的小眼神,就已經叫戰承嶪的心軟成一鍋粥了,他咬咬牙妥協道:“好吧,就咱倆的時候可以,嗯?”玄墨朝他搖搖尾巴,眯眯眼笑,看著戰承嶪負氣強忍著吃癟的模樣,玄墨心裏就得意放聲大聲笑。戰承嶪又是一陣胸悶氣短。
跟戰承嶪鬥智鬥勇了半天的玄墨早就饑腸轆轆了,打她一進廳門,她的小桃花就盯上了茶幾上擺放的花樣點心,當下也不擺戰承嶪了,衝過去跳上椅子,左手撈過一杯熱茶,右手探向一塊又大又豐滿的桂花椰蓉金絲糕,像在自己家裏一樣,悠蕩著小腿兒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不忘“好學”地研究研究點心的“構造”,也好回京講給大胖子聽,最終目的就是叫他再給自己做。
而戰承嶪叫人上點心也是有“花花腸子”的,雖說早在濟南府時,他便追上了玄墨,卻因有了那麼個“追妻之計”,他才一直沒能得以好好看看他朝思暮想的呆鳥。眼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即便不允許他幹柴烈火,但是逮著呆鳥貪吃的本性,用點心把她哄住,就趁她心無旁騖地啃點心的當口,肆無忌憚地盯著她解渴地看看,來舒解舒解這些日子以來攢下的相思之苦還是可以的。
“小玄玄,你吃那麼多點心,過會兒子哪還有地方裝午飯?”戰承嶪忍俊不禁地打趣她一句。
玄墨往嘴裏送點心的動作微微一滯,“呃……午飯?”玄墨睜大了眼,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確是沒地方了,這才戀戀不舍地放下了吃剩一半的紅豆茯苓餅。看自己吃飽了才說還有午飯?!點心都這麼好吃,那午飯……玄墨狠狠咽了口口水,捂著嘴打了個飽嗝,不由地忿忿起來,當下又給戰承嶪扣上個罪名:沒誠意的小氣鬼!不行,她吃不了好飯,他也甭想吃清閑,小桃花痞痞地一眯,神秘兮兮地對戰承嶪講:“陸哥哥,你可知這金陵城裏,哪家飯莊的東西最好吃?”
戰承嶪微微笑道:“是狀元樓吧?”
“錯!錯錯錯!大錯特錯!”玄墨認真無比地擺動著一根手指頭,湊到戰承嶪跟前晃,向他炫耀,“讓我來告訴你吧,是‘金陵餡餅王’,哈哈,那大餅做的,金黃酥脆,肥美多汁……嗯,偷偷跟你講哦陸哥哥,它的老板是對好看的孿生子,大餅哥哥和大餅弟弟,哈——”
可憐的戰承嶪,光聽“大餅哥哥”四個字兒,頭也大了,神經也粗了,耳朵也開始鳴了,眼前也飛舞起小星星了,額頂的青筋也開始“突突突”了,反正一句話,他要氣炸了,瞅著眼前這四處留情拈樹惹草招蜂引蝶的呆鳥,他當下恨不能揍腫她的小屁股,叫她除了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身邊就哪兒也去不了;或是像方直一樣,果決地,直接把她丟進自己的被窩裏,一了百了,省得夜長夢多……
玄墨捂著嘴,聳著眼皮子,斜溜著戰承嶪的反應,她樂壞了。
“陸哥哥,咱們走吧?”玄墨上前,雙手拉住戰承嶪的大手就往外拖,無意中,她的手指頭在他的大掌中一摩挲,玄墨心裏不由笑道:木頭驢,大呆驢,常年握劍磨出來的繭子和握筆磨出來的繭子怎會在一個地方?你還真是漏洞百出!
擺明了戰承嶪就是不想去,他推諉道:“小玄玄,行館裏廚子的手藝不比禦廚差,午飯就在哥哥這兒吃可好?……你若實在想吃那餅,哥哥派人去給你買,外麵天兒又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