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嶽子明的話,戰承嶪有些遲疑。嶽子明嗬嗬一笑,拍拍他的肩解釋道:“若嶽某沒猜錯,可是王爺哪裏沒做好,激走了小玄玄吧?她心性簡單直率,既然都一走了之了,想必定是心裏的火比較大,就算王爺現在沿路追去,不但追不回,沒準還會適得其反,叫你倆鬧得更僵。”
“那就要‘智取’?”方直很懷疑地插問一句。
“沒錯,就是要智取,小玄玄現在正在氣頭上,即便王爺有理,可她又怎會聽進去?但俗話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王爺你何不試試借他人之口說出自己的肺腑之言,旁敲側擊,叫她再信你一回?”嶽子明字字珠璣,一氣嗬成,“嶽某倒有個拙見,謝芸一黨盡除,嶽某必是要重新回歸朝野,好輔助家父管理藩地內的事務,而金陵又恰恰隸屬於嶽某的權限之內,王爺,嶽某不是說大話,小玄玄可是很信任嶽某的,即是這樣,你便易容成嶽某的模樣,光明正大地進到金陵,繼而出現在她身邊,剩下要說什麼要做什麼,就看王爺你自己的了……”說到這兒,嶽子明恰到好處地戛然而止了。
“我不同意!”方直氣鼓鼓地首先唱反調,“我說嶽世子,你可挺會算計哦,到了金陵,承嶪總不能成天介在丫頭耳邊替他自己說好話吧?!他陪她、他寵她、他慣著她、他對她好,到頭來可都是算在了你頭上好不好?!你叫承嶪這麼做,你安得什麼心?!”
飛晴趕緊替她哥哥打圓場:“王爺又不是一輩子扮作我哥哥模樣的,哥哥的意思是,等公主一消氣兒,王爺再‘做回’自己,趁機把公主勸回來,那樣公主會好接受些不是麼?……再說了,哥哥有嫂嫂的,哥哥是正人君子,不是司馬大人說得那麼……不堪……的。”
“做與不做還看王爺自己拿主意。”嶽子明笑而不語地望向戰承嶪。
戰承嶪一心想找回玄墨,也沒多加考慮,便點了點頭。
嶽子明燦然一笑,輕言道:“如此甚好,請王爺移步到嶽某帳中,嶽某還有些細節要交待,以防小玄玄察出些什麼蛛絲馬跡來。”
……
嶽子明帳內,戰承嶪走後,嶽飛晴有些憂心地問:“哥,你這怎會是幫他?聽說義華公主最厭惡反感別人騙她了,更何況是她心裏的人?你叫王爺這樣做,反倒是會害了他的!”
嶽子明意味深長地一笑,道:“誰說我要幫的是他?你又怎知我是在害他?晴丫頭,你可聽說過‘女子要捧,男子要哄’一說?玄颺王爺糊塗這一次,就是要他嚐點‘滋味兒’,也好長點記性……”說著,嶽子明淡淡一笑,思緒便飄回到昨日……
行將抵達皇家苑囿的嶽子明子在一個三岔路口勒住了馬,一旁的指路標已被雷劈成焦炭,他有些犯難,耳朵一動,似有馬蹄聲朝這邊疾馳而來,嶽子明笑笑,索性跳下馬候著,準備攔住來人問情路再走,以免走了冤枉路。
馬是好馬,眨眼間,正中的路上便出現一個越來越大的黑點,嶽子明遠遠地招招手,揚聲問道:“喂,在下想問個路——”話音剛落,“黑點”就已經卷著飛沙走礫從他麵前疾馳而過了。嶽子明頓了頓,無奈地笑笑,自語道:“果然是匹良駒……罷了,就走它來的那條路吧。”言罷便翻身上馬,馬鞭剛揚起,突聽身後一個怯怯的聲音有些遲疑地問:“可是……陸哥哥?”嶽子明心中“咯噔”墜了一下,思緒一下子扯回很遠,那個整日搞得他一個頭四個大、總喜歡慷慨大方地把她又冰又軟的小手硬塞進他手裏、三不六九就請他吃京城最好的酒樓的那個千麵丫頭,是她麼?嶽子明真有些不敢相信,可這世上,也隻有她才那麼黏糊糊膩歪歪地叫他一聲“陸哥哥”。
“想是我認錯人了。”見嶽子明遲遲沒有轉身,玄墨落寞地轉回身子,踏地就要飛回馬背上。
“小玄玄。”
聽到這久違的聲音,玄墨猛地扯去帽子,再一次轉回來。
“陸哥哥。”
“小玄玄,女大十八變,漂亮得都叫哥哥認不出你來了嗯?”憑著多年作畫的直覺,嶽子明認定了玄墨沒戴假麵,他的手便又開始癢了,他恨不能立馬就把玄墨搬到畫上去,他堅信,那將會是他畢生最最滿意的作品。一轉睛,他卻細心地瞧出玄墨臉上的孤寂和淡淡的憂傷,他俯下身子探問:“小玄玄可是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