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季言(1 / 2)

有人說,人絕望到了一定程度,死就完全沒有恐懼了。

季言不知道這句話在自己的身上是不是還適用,畢竟他也沒覺得自己絕望到了哪種地步,隻是有的時候死的念頭從腦海裏湧上來,就完全壓抑不下去。

壓抑不下去啊……

季言嘲諷地勾起了嘴角,指尖夾住的香煙還燃著淺淡的煙霧,狹小的房間裏一股幹燥而辛辣的氣味蔓延開來。季言將未燃盡的香煙放在了狼藉的煙灰缸裏,然後走到了畫板前,伸出食指撫摸著畫上人物的輪廓。

盡管畫就放在眼前,季言都覺得他已經不認識畫上他所畫的男人了,已經過於陌生了。

如果說對這個世界還有什麼留戀的話,恐怕就是這個房間裏的畫了吧。

自己最喜歡作畫,最後死的時候卻也一張都帶不走,不知道自己死後這些畫會怎樣,隻是至少現在,他一幅都舍不得毀掉。

季言歎了口氣,從桌上拿起了一瓶開動的廉價啤酒,大口喝下去後,突然間覺得陪伴自己這麼久的酒水此時在嘴裏的味道卻惡心到想吐。

季言拿著酒瓶,然後用力地摔在了地上,隨之而來的是酒瓶碎裂的聲音,酒水就那樣噴濺出來,在地板上沿著詭異的紋路蔓延開來。

靜靜望著地上的水紋和玻璃碎片,季言將手伸向桌上的其他酒瓶,接下來是接二連三的酒瓶碎裂的聲音,玻璃的碎片折射著燈光,從那碎片裏季言看到了破碎不堪的自己。

季言從桌上拿了刀片然後走進了浴室,直接踏進了放滿溫水的浴缸裏,而浴缸裏的水在季言這般大的動作之後也迅速溢了出來。

右手拿著刀片放在左手手腕上,季言看了很久,久到季言自己都以為自己後悔的時候,季言的右手卻動了起來,在左手腕上用力劃下一道。

鮮血瞬間從白皙的皮膚裏噴湧而出,一滴一滴猩紅的血液落在了透明的水裏,那樣的豔紅肆意曼妙著蕩漾在水中散了開來。

白的寂靜,紅的跳目。

想著會不會傷口太淺死不了,季言皺著眉忍著劇痛,右手又在手腕上劃下了幾道血肉模糊的傷痕,當季言意識到的時候,左手腕已經慘不忍睹地隻能看到猩紅的血肉了。

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想不開……

怕一道死不了,還要受苦地劃這麼多道?

已經,這麼想要死了嗎?

臉上忽然低落熱得能夠灼傷人的液體,順著臉頰滑落到嘴角,流進了季言的嘴裏,那是鹹到發苦的味道,耳邊隱約傳來了自己壓抑的嗚咽聲。

哭什麼?真是的,有什麼好哭的。

季言不禁在心裏百般地嘲諷自己,都是要死的人了現在這個時候還懦弱地哭出來有什麼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