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遷都長安(1 / 1)

沒過多久,董卓正式決定遷都。正如瘋子所料,董卓嚴密地安排了一切遷都事宜,他讓他的義子呂布作為後方的督管,而自己走在前麵。我,夏靈,還有董卓的許多侍婢,都被安排在隊伍的中間隨著龐大的遷都隊伍緩緩前行。

離開洛陽的前一天董卓再一次酩酊大醉,而我在旁邊很適時地給他揉著肩膀。

“相國,”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我們明天怎麼去長安呀?”

“我們……”董卓搖搖晃晃地一把摟住我,“按照車隊出發……明天預計……要……要先繞過洛陽城郊的山路。”“知道了相國。”我一麵裝作玲瓏剔透的表情,一邊暗自盤算著離開他的方式。窗外的一縷光線淡淡地氤氳進來,我看著那抹透明的哀怨竟然有些恍惚起來。

我在董卓的勸說下回到屋裏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其實也沒有什麼可帶的東西,因為我本身就是被他掠來的,在他這裏並沒有什麼我舍不下的東西必須要和我一起走。我帶在身上的隻有那串如意結,還有幾條絲巾。

啟程的那一天,我帶著夏靈躲進了董卓的內室。看著那個肥碩的身軀搖搖擺擺地走下玉階,心跳似乎隨著那個身影忐忑地飄搖著。說實話,若是在以前經曆這樣的場合,我一定會激動緊張到難以自持的程度,也許是到這裏來的許許多多紛擾離奇已經讓我可以見怪不驚地完成一次又一次的死裏逃生了。我相信自己是上天的寵兒,這是我從小就持有的信條。哪怕是生死攸關,既然已經穿越到這個年代,那麼我也絕對相信自己可以平安地度過。

“小姐,”夏靈支吾著對我說,眼睛不安地閃動著,“您是否確定這樣安全……還莫不如在路上逃開呢。”我看了她一眼,把那條董卓賜給我的絹緊緊握在手裏,有些濕潤的東西從掌心裏溢出,手裏的絲絹頓時變得濕漉漉起來。“隻能這樣。你沒有看見呂將軍在後麵嗎?隻有躲在這裏不出去才好。”我低聲回答。實話講我自己也並不確定這是一個很好的主意,但唯有一試。

已經垮在馬上的董卓突然撥轉馬頭,向著隊伍中間走去,我和夏靈小心翼翼地隱藏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根紅色柱子後麵。“唯唯在否?”仿佛預感到了什麼,他大聲地向那輛已經是為我備好的馬車喊道。夏靈驚恐地發出了一聲哽在喉嚨裏的尖叫,但很快就被她自己壓下去了。

“在的,剛剛伊唯小姐上的車。”車夫一麵說著,一麵走下來揭起馬車上的紅色簾子,露出裏麵一個身著冰藍色長裙的女子剪影。隻能看到她的身子,而她的臉被擋在了木頭橫梁後麵。董卓也沒有細想,好像如釋重負的樣子,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馭馬飛快地衝到隊伍前列去了。

“謝謝。”躲在府裏的我很輕很輕地說,對著那個坐在馬車裏我的替身呢喃。她是鶯兒為我派過來的替身,穿著董卓賜給我的衣裳坐在我的馬車裏,盡量拖延時間。

除此之外還有董卓的兩個下人曾經到我們附近來取董卓的東西,我猶豫了一下,但是很快帶著夏靈縱身躍進了相府後麵的一口枯井。所幸這是枯井,很久之前就幹涸了,在相國府裏被董卓拿來作裝飾。我們在長滿了青苔的枯井中間緊緊擠在一起,彼此控製著呼吸,可以聽到頭上那兩個人的交談。

“哎,你知道相國為什麼要遷都啊?”其中一個人說,加快了步伐。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說是關東聯軍的勢力相當強大。”另外那個人的聲音相對低沉一些,沉穩而有力。我辨別出他的董卓最得力的下手,就是那個把我和夏靈劫到相府裏的人之一。

“怎麼,他們不是很多人都不出動嗎?”

“誰知道,其中那個叫孫堅的賊頭攻擊十分勇猛,打得洛陽城措手不及,董相國才要遷都的。”這次他的聲音裏帶了些許憤憤不平,還夾雜著輕蔑。我可以想象從他的頭頂掠過的風,或許也和他的麵容一樣凜冽而蕭瑟,枯黃到一種安詳的色澤。

“咱們還是快走吧,免得過會兒他們的隊伍衝進來,這種凶猛的軍隊誰知刀下是否有人性呢。”

……那兩個人的腳步慢慢變遠,而我和夏靈麵麵相覷,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終究算是逃離了董卓,終究算是離開了這個魔頭的手掌心。我聽到夏靈輕聲向我道謝,感謝我不止一次在進入相府中救過她。

然而在我還來不及為這個最初的成功而感到慶幸的時候,麵臨的下一個似乎比董卓還要棘手的問題真實而又殘忍刻薄地呈現在我眼前:我該怎麼從這個井裏出去?……這個時候我的臉上一定是黑線叢生,因為,我剛剛跳下來的時候完全是形式所迫,根本沒有想過:怎樣順著這光滑的井壁向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