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悲觀,今後我會保..”浣溪夫人剛開口說了幾個字,猛然頓住,接著繼續道:“丁公子,我們的拓拔王子需要你這樣智勇兼備的戰將,所以我和涵月會不遺餘力保護你的安全,放心。”
丁曉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忽然想起一事,連忙提醒道:“夫人,你的腿上不是也有傷嗎?可別惡化了。”
“不要緊,我隻是皮外傷,比你輕多了。”浣溪剛說完,猛聽到一匹戰馬遝遝奔來,直跑到丁曉武麵前才勒住了韁繩,戰馬重重打了個響鼻,一股腥臭的熱氣噴得他滿臉都是。
“楊大哥,你可算來了。”丁曉武不顧衣服還敞開著,從地上一躍而起,抓住對方的手臂說,“我因為缺個商量的人,正急得抓耳撓腮呢,你說你一大早上不在營地裏好好呆著跑後山去幹什麼?”
楊忠笑道:“賢弟,我帶來了一大筐療傷的草藥。咱們昨日的戰鬥異常慘烈,活下來的弟兄幾乎個個帶傷,有了這些藥,他們就能快速康複了。”
“楊大哥為弟兄們的傷勢日夜憂心,的確令人感動。隻是..”丁曉武蹙緊了眉頭,向周邊掃視一圈,在確信沒有袁真的部下在場後,這才湊上前低聲道,“目前咱們形勢岌岌可危,一百五十名帶傷的部屬,在完全康複之前沒太多戰鬥力,而身邊是心懷叵測的袁真和他兩千名手下,北麵是海陵城內負隅頑抗的匡孝叛軍,後邊和西邊是不甘心失敗、很可能再次發難的陶侃荊州兵,東邊是雖然幫過咱們,但始終敵友難辨的北府軍。我們四麵八方全是敵人,到底該怎麼辦?該去哪裏,我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楊忠卻篤定地笑了笑,說道:“賢弟莫憂,不是所有人都是敵對方。眼下我們仍依照原定方案,往北邊去海陵城。”
“去海陵?”丁曉武驚道,“咱們傷兵滿營,這幅樣子還有力量去攻城嗎?到時候匡孝若是率兵衝殺出來,弟兄們統統都要在劫難逃。”
楊忠笑道:“不,賢弟誤會我的意思了,此去海陵不是打仗,而是尋求同盟合作。”
“什麼,跟匡孝那些叛軍談合作?”丁曉武一怔,下意識去摸楊忠的腦門。
楊忠卻笑著躲開,身子一閃,後麵赫然出現了一個嬌美倩麗的人影。
“你?貴安..哦不,陳..芸妙小姐,”丁曉武結巴了兩次才總算憶起了對方的真名,當下驚問道:“你怎麼沒有跟著胡彬大人一道離開啊?”
隨著丁曉武接連磕巴了兩次,陳妙芸的臉色也跟著由青轉白,最後當聽到“芸妙”二字時,更是鼻子都氣歪了,大聲叫道:“丁曉武,難道說我的名字“陳妙芸”這三個字比大藏經還難記住嗎?見一次忘一次,真佩服你大腦自動刪除記憶的超強功能。”
“哎呦。這不是雜事太多,千頭萬緒理不出條理嗎?”丁曉武叫苦不迭道,“好了,閑話少說,陳小姐,我在問你為何不跟著自己的隊伍走,反而留在了我們這裏。”
“很簡單。”陳妙芸交叉著雙手,鎮定地向前走了兩步,說道:“其一,石夢瑤姐姐是我的至交好運,見她不幸..遭逢了災禍,我放心不下想留下來照顧她。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我的姐夫謝安根本就沒拿我當人看,他想把我嫁給一個皇室老王爺做小妾,以給自己搜羅政治紅利。我不願甘心受別人擺布,於是就借這次機會逃出了那個火坑。”
這話倒並非陳妙芸撒謊杜撰,謝安過去的確有過把陳妙芸嫁給西陽王司馬羕的想法,隻是後來陳妙芸以死相抗,姐姐陳悅兒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苦口相勸,才杜絕了此念。但是因這件事,陳妙芸始終惴惴不安,生怕那個無情無義的姐夫哪天又生出類似的歪念頭,這也是陳悅兒那日晚上放妹妹走的主要原因。
“哦,原來是這樣啊。”丁曉武搔了搔頭,有些將信將疑地說道。
陳妙芸鳳目一抬,問道:“怎麼,丁公子不打算收留我這個孤苦伶仃的弱女子?”
“誒..姑娘別誤會。”丁曉武連忙賠笑道,“我隻是覺得眼下我等危在旦夕,自身難保,不能把姑娘你也給連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