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盆冷水忽然兜頭澆了上來,把陳妙芸淋了個透心涼。她這才幽幽醒轉,看到麵前站著一個長著蠟黃臉的瘦削男子,非常麵熟。她想了想,忽然醒悟過來,失聲叫道:“怎麼是你?”
楊忠麵沉似水,盯著她淡淡說道:“陳小姐不愧是女中豪傑,都已經身陷囹圄,竟還能在睡夢中坦然嬉笑,真是臨危不懼,令人敬服。”
陳妙芸打了個噴嚏,不滿地叫道:“姓楊的你懂不懂憐香惜玉啊?把那麼冷的水往人身上澆,還叫人活不?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對待一個嬌弱的女孩子,誰要是當你老婆,豈不是要活受罪一輩子?”
楊忠怔了怔,隨即冷笑一聲道:“我叫了你半天,喉嚨都喊破了也喚不醒你,如果不是這桶冷水,還不知你的美夢要做到猴年馬月。”說完,他走上前用小刀輕輕一滑,綁繩迎刃而解,
陳妙芸撲通一下掉在了地上,隨即“哎呦”叫出聲來,怒道:“姓楊的,你割繩子為什麼也不叫一聲,害得我差點摔成肉餅。虧得你平日裏裝出一副正人君子摸樣,竟然那麼壞。”
“陳小姐說話真誇張,你的腳麵離地還不到一尺高,這點距離豆腐也摔不碎,要你這麼一個身強體健的大活人摔成肉餅,實在難如登天。”說著,他從背後拿出一個食籃,遞到對方麵前:“從昨夜到現在一直沒吃過東西,我想你一定餓了,趁熱吃吧。”
“嗯,這次總算做了件好事,看來你還沒壞到家。”陳妙芸興衝衝上前,打開食籃,一把抓起裏麵熱騰騰的飯團和炒臘肉,也不嫌燙,直接塞進嘴裏大嚼起來。
“你膽子可真大,也不怕我在食物裏下毒嗎?”
陳妙芸滿嘴流油,滿不在乎地說道:“不怕,因為這裏沒人,你要殺我,直接白刀子進就是,不用費那麼多勁下毒。”
不一會兒,陳妙芸風卷殘雲把籃子裏的食物吃了個精光,撐的直打飽嗝。楊忠見狀說道:“好,既然陳小姐已經滿足了口腹之欲,那在下有幾個問題,請您如實回答。”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陳妙芸抹了一把嘴說道:“你最晚肯定在我後邊盯了半天哨,看我一會兒跑營地一會兒又鑽野地,所以想知道我究竟要幹什麼,對不對?”
楊忠冷哼一聲道:“你知道就好,昨晚你先跑到石姑娘的帳幕裏,後來又去樹林溪邊私會了那個北府軍將官,你們的談話我在暗處偷聽了一些。你既然是謝安的小姨子,平日裏錦衣玉食,那為什麼要偷跑出來,跟著我們一起吃苦?到底有何圖謀,從實招來。”
陳妙芸輕輕坐在石墩上,敲著二郎腿笑道:“果然是飛鳶尉的幹將,楊大人,你簾窺壁聽的功夫確實不賴。”
這下輪到楊忠一愣,“你怎會知道我的底細?”
“我姐夫天天把有關你們飛鳶尉的情報放桌案上當書看,比對朝廷邸報還上心,你楊忠閣下的英名在上麵隨處可見,我經常打掃姐夫的書房,你的那些事我都能背下來了。”
楊忠有些意外地瞪大了雙眼,皺眉自語道:“這怎麼可能?謝大人一向是個儒雅君子,潔身自好,怎麼也學會當麵搞一套背後另搞一套,偷偷琢磨別人的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