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誰,來者是友非敵。”丁曉武拾起剛才掉落在地上,已經多處卷刃的樸刀,高舉過頭,衝著一眾部下高叫道:“弟兄們,勝利就在眼前,咱們的鮮血沒有白流。現在都打起精神,鼓起最後一股勁兒,跟著你們的首領一起衝鋒,向殺我們同伴的畜生報仇雪恨,讓他們血債血償。”
說完,他用一隻右手高舉起戰刀,咆哮著衝向敵陣。從血戰中僥幸活下來的一百來人也緊緊跟在他的後麵,如影隨形,奮起最後的餘勇發動最後一次也是最猛烈的一次突擊。霎那間,殘兵敗將變成了猛虎,而剛才還在耀武揚威的敵兵成了待宰的綿羊,虎入羊群,縱橫莫擋,隻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極。
戰場旁邊的一座不高的山嶺上,袁真蹲在崖壁邊上,低頭俯視著山下的激戰,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複雜。
副將走過來問道:“大人,渡口處有飛鴿傳書來,所有船隻已重新備好,咱們急行軍四個時辰,能趕在半夜時分上船回家。”
袁真卻搖了搖頭:“不,咱們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副將驚訝道,“大人,咱們依照駙馬爺的秘密指令行事,如今事情已經完結,咱們弟兄若還留在這兒不回去複命,駙馬爺怪罪下來如何擔當得起?”
袁真冷笑一聲,站起身拍了拍副將的肩膀:“你若這麼樣回去複命,駙馬爺的怪罪才會真正砸下來,砸得你就算頂上兩層盾牌也但擋不住。”
看著對方一臉迷茫,袁真無奈搖搖頭:“沒一點眼力勁。來人,立刻吹號,全軍即刻下山,動作一定要快,一定要趕在那些伏兵還未覆沒之前截住他們,將其統統殺光,不須留一絲情麵。”
副官被這條命令搞得一頭霧水,但見袁真麵目鐵青,當下不敢多問,立即前去傳令備馬。
袁真向山下望了一眼,喃喃道:“丁曉武啊,丁方雷,你可真是命大,都已陷入了天羅地網,竟還有人幫你解圍,看來我家都尉大人對你的顧忌和防範並非是杞人憂天。”
血肉橫飛的戰場上,黑袍已經傷痕累累,在一幹親兵的拚死保護下好不容易才殺出一條血路,回顧身後,僅剩不到二百人跟隨,而且個個掛彩,真是慘不忍睹。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才出狼窩又入虎穴,一大片黑壓壓的軍隊,打著桓家軍旗號,從山嶺上直衝而下,如洪水決堤般奔向黑袍和他的屬下,旋即將他們從頭到腳淹沒。
俗話說,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落水狗喪家犬人人喊打。在前後兩支軍隊的夾擊下,黑袍和他的手下遭受了滅頂之災,被對方如砍瓜切菜,收糧割草般盡數砍倒搠翻,片刻之後便一掃而空。
黑袍已經遍體鱗傷,他無法撐持住衰竭的身體,直挺挺癱倒在地上,眼前的景物漸漸黯淡下去。驀然間,一個猙獰的麵孔展現在自己麵前,袁真豎起一對三角眼,嘿嘿冷笑一聲,旋即豎起手中橫刀,向著對方心口處直插而落。
“等等!袁大人刀下留人,留下活口!”不遠處一個聲音破空傳來。
袁真愕然轉頭,隻見丁曉武大口喘著粗氣,快步向這裏趕來。他目光一冷,隨即將刀口向下急速摜落,不料卻刺了個空。原來黑袍在他猶豫轉頭的當口,用盡最後氣力滾到了一邊,避開了袁真的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