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生的狀態就比他們都輕鬆多了,他的世界裏似乎沒有那些即將到來的投彈手,也沒有那個被綁著、被看管甚嚴的野狼,他的世界裏隻有圖猜。圖猜的這一番話,讓他聽到了對方埋藏在心底的一絲膽怯。
於是,楊春生抓住了這一絲膽怯,故意換了一副“鄙視”的語氣與神態應對:“我說圖副司令,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剛才還堂而皇之的說想要殺我,怎麼,現在我主動送上門來、主要要求你綁起我來,你怎麼反倒疑心我會耍花招了?嗬嗬,這麼一點膽氣,可與你這堂堂的第三集團軍副司令有些不符哦。”
“什麼,我會害怕?”作為一個常年身居要位的軍人,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司令員,長久以來養成的目空一切的習慣讓圖猜受不得任何蔑視,一聽這話就怒了,好似別人侮辱他是一隻病貓而不是猛虎一樣。
當下就指了楊春生的鼻子,恨氣灼灼道:“姓華的,你自己找死,這也怪不得我!好,你不是要與你的兄弟換麼,那我們現在就換,你可不要後悔!”說著,他示意其中的一個親兵上去捆綁楊春生。
楊春生已經準備好了,或者說,他已經等待這一刻很久了。看著那個親兵故作洶洶的走了過來,楊春生背在身後右手做了一個捏拳的動作。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微小的動作,微小到吳南、那十二個狙擊手、那些從金三角跟來的馬仔手下都沒有注意到。
但既然是微小,他們注意到、注意不到,那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眯著眼的紀北注意到了。
這是一種默契,在生與死的考驗中得來的默契,沒有人能夠忽視的那一種默契。在看著那五指陡然間並攏在一起的時候,紀北像是一隻蟄伏了一個冬天的蟒蛇,由於感受到了漫長的饑餓,他的動作飛天一般迅速,乃至於當野狼身後的那個親兵還在為這劈空而下的人影感到錯愕時,他的生命已然隨著那一個錯愕表情永遠定格在了死亡的麵孔上。
接著是另一個親兵,他沒有觸碰到楊春生,可楊春生已經觸碰到了他,比起那一個親兵,他的麵部表情是安詳的,因為楊春生的動作更快,快得讓他的神經還來不及更換一個痛苦的表情。
此時,表情唯一不安詳的就剩下圖猜了。
如果把這比作一場交易,剛才還在漫天要價的圖猜無疑是處在上風的,可是,他當時唯一的“貨物”、那綁著的野狼已經讓人救下來了,他怎麼還能繼續交易?
誰都明白,交易如果停止,那隻有兩種可能,其一,交易成功了;其二,交易失敗了。若是前者,交易成功的人會帶著他的商品抑或“條件”離開;若是後者,那似乎隻有一個終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