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所有用於交換的貨物,不管它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歸根結底都是人與人之間的一種經濟行為,一種建立在人性需求上的經濟行為。是經濟,就要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商人如此,毒販也是如此。
對於奇武來說,一億美金的毒品交易,一層利潤是一千萬,七層利潤是七千萬,兩者相距如此之大,足足有六千萬美金之多,該當如何選擇,這確實一件讓人心動以及值得深思的事情。
他現在有些後悔了,思來想去,他認為自己剛才過於魯莽與草率,不應該輕信了陳建風的言語,未經權衡就答應了楊春生,答應他不參與劉勁鬆的毒品交易,區區一千萬,與那七千萬相比,不是撿了芝麻丟了冬瓜嗎?
麵對奇武質疑的目光,陳建風卻顯得輕鬆自如,他那嘻嘻哈哈的臉皮下似乎有著極深的城府,一麵攙扶著垂垂老矣的奇武,讓他安坐在自己的藤椅上,一麵不徐不疾的對他說著:“武爸爸,難道你就真的認為兒子有那麼笨,不知道孰輕孰重也就罷了,還不知道‘一’比‘七’誰大誰小?要知道,那可是好幾千萬美金啊。”
“我的兒,我知道你鬼主意多,但你別在你老子麵前打馬虎眼啊。”聽他如此說,奇武還道是他有什麼高招妙計,微微鬆了口氣道:“我這麼大年紀了,掙來的家產遲早都是你的,我可沒精力琢磨那些彎彎繞,你最好讓我敞亮點,說清楚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武爸爸,這不是禿子頭上虱子---明擺著嘛。”陳建風自付聰明才智,笑得很是陽光燦爛:“這一招叫做假癡不癲!我們明麵上答應那個姓華的,讓他以為我們貪圖小利而不思進取,做成外鬆內緊、癡傻癲狂的假象,暗地裏我們卻加緊準備,來他個瞞天過海、暗度陳倉,悄悄的把這筆交易給做成了,不是叫那姓華的吃了個啞巴虧麼。”
“是這樣啊。”聽完了這番話,奇武並沒有像陳建風想象的那樣高興,眉頭依然緊緊的皺著,那兩道眉毛像是打了結,良久沒有鬆開,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道:
“我的兒,我知道你之前給我出了不少絕妙的主意,幫了我很大的忙,可是你今天這個什麼‘假癡不癲’,在我看來,明明就是詐術嘛,有些出爾反爾的,我覺得並不是很高明。”
“出爾反爾?”陳建風聽聞此言,臉上現出一些鬱鬱來,昂起他那驕傲的頭顱,很是不服氣的說道:“武爸爸,出爾反爾怎麼了?我們可是毒梟啊!對付的又是姓華的,縱然手段卑劣點,有什麼大不了的嗎?”
“我的兒,我們是毒梟不假,可有些計策,也是要看人下菜碟的。”奇武雖然年邁,雙眸中依然閃現的智慧的光芒,從藤椅上坐了起來,踽踽來到窗台前,張望了一會兒天邊的雲彩,意味深長的說道:
“要知道,對於現在的金三角來說,我們與華生,是二強並立的局麵。眼下我們又沒有做好吞並對方的準備,一旦讓彼此間的關係惡化,乃至於變成了直接衝突,會讓別的宵小趁機崛起的……而多一個強者,意味著我們分到的蛋糕就會少一點。因此,我們必須有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