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房門,已經掀了頂的瓦片屋頂。
“娘!”
楊春生一進屋就感覺到了潮濕和陰晦。
臥室那邊的咳嗽聲停了一陣兒,好一會兒楊二嫂的聲音才顫抖著傳出來,“是春生嗎?”
“娘,我回來了。”
“別進來!”
楊春生站在門外,呆住了。
“咳咳,我這病是要傳染的,你進來也會遭殃。”
怪不得家裏都已經破爛成這樣了,卻沒有村民來幫忙。
楊春生臉一沉,推開門走了進去。
楊二嫂不過四十歲出頭,然而長期的農活與生活的重壓已經讓她的臉上布滿了周圍,耳鬢的頭發也都根根花白了。
楊二嫂蓋著兩床被褥縮在床 上,隻是這個被褥已經硬的和鐵一樣,不要說保暖,能夠不把人的陽氣給吸走就不錯了。
楊春生坐在床邊將楊二嫂抱住,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娘,你這是什麼病?病了多久了?”
楊二嫂嘴角牽出勉強的笑容,“病了半個月了,就是摸了下冷水,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就開始感冒發燒。村長請未縣的醫生來給俺看過,說是什麼身體抵抗力弱,才會得這種病,還會傳染。”
楊春生抿著嘴唇不說話, 楊二嫂還以為楊春生又要發瘋,拍了拍他的手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鄉裏鄉親已經幫了我很多了,你也知道莊稼人有個好身體有多重要。要是這個時候我把病傳染給別人,那就等於害了別人一家子,你別往心上去,明白了嗎?”
楊春生抹了一把眼淚,點了點頭,“娘,你起來,我現在就帶你去未縣看醫生。”
楊二嫂不想楊春生花這個冤枉錢,但是擰不過楊春生力氣大。
被楊春生攙扶著正在穿鞋的楊二嫂突然想起了什麼,對楊春生問道,“春生啊,你怎麼從部隊裏回來了?是不是你犯了什麼錯誤?”
楊春生搖了搖頭,“這次回來是部隊準的假,再等兩個月我就能複員了,到時候我就回來照顧你。”
楊二嫂身子一僵,不動了。
“娘?”
楊春生疑惑地抬起頭,對上的是楊二嫂憤怒的眼神。
“老娘辛辛苦苦把你送進去,就是讓你進去待兩年再跑回來的?”
“娘,不是……”
“你個敗家子敗家子!”
楊二嫂將腳上的鞋拿在手中,不由分說地舉起來對楊春生一陣打。
楊春生不敢跑,害怕楊二嫂一個沒站穩摔在地上。
“咳咳咳。”
楊二嫂用力過猛,一口氣沒有提上來,整張臉咳嗽得通紅。
楊春生將楊二嫂給抱住,將她手中的鞋給搶下來,“娘,你怎麼就這麼固執呢!我爹就是當兵死的,難道你也想我和我爹一樣?”
話一出口楊春生就後悔了,楊二嫂虛著眼睛看楊春生,“你說什麼?你爹是當兵死的?咋死的?”
楊春生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楊二嫂一巴掌扇在楊春生臉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