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劉洛好奇的轉頭看著身邊這位女孩,她的眼神之中流露出與她年齡完全不吻合的神情:“你是說一分為三的墨家?”
“是呢,已經瓦解了的墨家。”黃月英自嘲地笑笑:“秦墨已經沒了骨氣,齊墨也就剩下些奇技淫巧,隻留有楚墨還在苦苦支撐著的墨家。”
“小師妹,難道你是墨家的?”劉洛問道。
黃月英突然把頭靠在劉洛的肩上,神色之中有著莫名的辛酸和惆悵:“是的呢,小師兄,我就是來自楚墨的一名墨家子弟。”
“墨家不是與道家有恩怨嗎,為何你會?”
“爹爹並不知曉我入了墨家,或者說,在他眼中,我隻是被張仲景師父帶去了夢華樓學藝了幾年而已。說來也巧,小師兄,我跟你一樣,也是被人帶入九流之中就不曾再踏進外麵的世界了呢。”黃月英雙眼惆悵地看著星界,緩緩說道。
“那你怎麼會來到這兒?”
黃月英搖了搖頭,悵惘地說道:“那年我還小,爹爹在一次法家的襲擊水鏡山莊之時受了輕傷,張仲景師父就來到了水鏡山莊救好了爹爹等人,又看我那時有些伶俐和天分,就跟爹爹說,願意帶我前去夢華樓,教授我醫術。
爹爹那時候害怕法家再次卷土重來傷到了我,就拜托了張仲景師父領我入門,雖然他身為儒家門人,卻對其他百家並沒太多敵視,而且更希望我能脫離出這片百年不休的泥潭。
然而張仲景師父卻不僅是夢華樓的三位醫神之一,更是楚墨之中頗為有名的內傳長老。我也年少,瞧見墨家諸多的機關煉器和陣法很是喜愛,因此就留在了墨家之中,這一晃,便是近十年。”
劉洛看著她憔悴地容顏,微微歎氣:“小師妹,這麼說來,你卻是因這十年來處在墨家修煉之地中不曾出來,所以與我有些同病相憐了嗎?”
黃月英咬住嘴唇道:“墨家不同於道家宗門,墨家上下等級森嚴,比之法家有過之而無不及,眾人都是狂熱的尊崇著聖人的遺言,早就失去了本心和應有的感情。在那兒的人,或多或少的,精神都遭受著長期的壓力,但卻沒有地方能夠發泄,所以他們將這份壓力轉移到了機關之上,沒日沒夜的浸淫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或許……這也是墨家後來一蹶不振的原因所在吧。因此,來到太素宗後,其實我真的感覺好開心呢。因為這兒讓我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溫馨,無論是玄空師父還是其他師兄,不是那種帶著麵譜的人偶,而是真正的關心著我。”
劉洛歎道:“墨家若是如此一個龐大而縝密的機關,那麼我想你入宗門而來,應該也是有所圖謀吧?”
女孩靠在男孩肩上的臻首緊緊地閉上了眸子,表情頗為痛苦:“是的,小師兄,就如你所說的,楚墨的矩子為了墨家的崛起也為了聖人的遺言,早已謀劃了整片中原,此次上山而來,也是矩子托了其他墨家門人在爹爹身旁旁敲側擊,才把我送進來的。”
話語到了最後,黃月英剩下了哽咽的啜泣,美麗的容顏因為淚水的點綴,更加的天見可憐。
“其實……其實能夠出來,我是好高興的,我好想好想出去看看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在禁地那兒,跟這裏一樣,看不著天摸不著地,一切都是為了複興,為了大義,我不想留在那兒,我隻是喜歡機關和煉器而已,我不想像她們一樣,將我的一生都耗在虛無的追隨裏。”
淚水就像失了串繩的珠子,隨著她的情緒愈來愈激動,沿著淚痕越流越多。
劉洛看著這位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就像一個浸泡在水中的泥人一般,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容顏,歎了歎氣,心疼地伸手溫柔擦拭她的淚花,輕聲說道:“小師妹,如今你已經自由了。既然你是我的小師妹而且如今你也不想再回去了,那我就會保護你的,墨家的人再也不可能抓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