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殘陽如血的黃昏。破例沒有小師妹,姬發帶我來到小河邊。我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上,靜地看著天邊絢爛的晚霞,時不時一隻遲歸的烏鴉飛去,一片光輝寂靜。沉默良久之後,姬發開了口:“妲己,我要走了。”“走?”我一時不明白。“薑師父要帶我們移居渭水河畔,順便尋找我親生父母,明天就要啟程了”我呆住了,從未想過的離別在這時如此迅速的來臨了,我頓時手足無措。“我跟你們走。”我本能地嚷道,我沒多想,我隻知道我不能沒有姬發。姬發笑了:“傻丫頭,你走了,你的父母還不急死?妲己乖,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找你的。因為,我也舍不得你啊。”他強壯的手撫摸著我雪白的臉龐,撫過我秋水般的眼,花瓣般的唇,雪白修長的脖頸,滑到我青春的胸脯上。隨即,他的吻落在我的黑發上。我的心中充滿了別離的傷感和柔柔的情愫,低吟一聲,撲進了他的懷抱。
太陽下山了,月亮升起來了,清涼的光輝灑在草地上,灑在我青春美麗的酮體上。姬發拿出一件東西,深情的說:“妲己,這塊玉在師父撿到我時就在我身上,上麵刻著我的名字。他陪了我十五年了,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娶你,我會帶來最美麗的大紅花轎和最美麗的鳳冠霞帔,到時候,你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我接過來,那是一隻雪白的玉狐狸,栩栩如生,俏皮而美麗,在月光中泛起了藍瑩瑩的光。上麵刻著兩個篆字“姬發”。我把玉狐狸捧在胸口,重重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清晨,我很早就匆匆來到山中,可是,薑師傅居住的竹院已經人去樓空,我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緊握手中的玉狐狸,隻覺得一片迷茫。他,真的走了,但我知道,他會回來的,他答應過我,一定會娶我的。我相信,他會帶來最美麗的大紅花轎和最美麗的鳳冠霞帔,到時,我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此後的日子,我一直守著他的諾言,苦苦的等候。秋天過去了,冬天過去了,春天過去了。我終日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桃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桃花開過三次之後,我終於要離開那間種滿桃花的小院了。
姬發沒有來,禍事卻來了。那個黃昏,同樣是殘陽如血,母親急匆匆的跑進屋,一言不發抱著我痛哭,我很驚訝,母親告訴我,紂王聽奸臣費仲說起我的美貌,要讓我進宮做妃子。這個消息不啻五雷轟頂,我刹時就傻了。母親哭著對我說:“你爹不同意,一怒之下,寫下反商詩文,想來紂王必不肯善罷甘休,頂會降罪,你父親正在調兵遣將,準備拒敵。”我稍稍清醒,得知爹爹並未答應將我獻與紂王,心中稍安。母親仍是愁道:“紂王人多將廣,小小一個冀州,怕是···唉!”次日,紂王派出北伯侯崇侯攻打冀州,父親及哥哥蘇全率眾奮起抗敵,整整三天,哥哥被擒,冀州城岌岌可危。父親見大勢已去便下令我一死,以免城破受辱。我拿著父親扔下的寒光閃閃的寶劍,心中竟沒有一絲畏懼,我想,既然再也見不到姬發哥哥,與其受辱與紂王,不如一死以全名節,我撫著掛在胸前的玉狐狸,心中暗道:姬發哥哥,來生再見。橫起劍便欲自刎。父親不忍得轉過了頭。這時,家丁突然大聲道:“西伯侯姬昌求見。”我一怔,姬昌?他姓姬,他和姬發哥哥有什麼關係麼?也許他知道姬發哥哥的下落。西伯侯姬昌是個白皙的中年男人,很奇怪我感覺他有點麵熟,他對父親道:“紂王不仁,天下之人欲反者甚眾,但殷商百年基業,不易動搖。我需等候機會。今若你將女兒進獻紂王,他必為了女色荒廢朝政,使我等有機可乘。再者,就眼下而言,也可保得全家平安,避免生靈塗炭啊。”父親沉思半響,好似作了重大決定,對西伯侯道:“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是蘇護無知,蘇護將攜女兒朝商,以謝前罪。”躲在帳子後麵的我大驚之下失聲:“不,我不去。”父親掀開帳子,我憤怒的瞪著姬昌,堅決地對父親說:“我不去,如若相逼,女兒隻有一死。”說著,我下意識的撫了撫胸前的玉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