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家寡人,果然高高在上的王,都是孤家寡人。即使最親近的臣子,也永遠無法走到自己的心中,成為真正的朋友。
仰頭灌了一杯酒,淩天賜的眼神亮的幾乎要燃燒起來。他對軒轅元承哪裏不好?居然為了白飛飛一再的抵觸龍威。而他對白飛飛又哪裏不好?居然為了一個蘇格,視他如糞土,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
“啪”,手中的白玉壺被狠狠的擲在地上,他步履有些不穩的往內房走去。
綠影已經指揮丫鬟們敷上最後一層藥膏,白飛飛半張俏麗的臉都隱在黑色的藥膏下。
一見修羅般的男子進來,丫鬟們慌忙伏地跪下,紛紛高呼萬歲。
跌跌撞撞的走到床邊,冷冷的看著那張蒼白的小臉,淩天賜沒有錯過她臉上漸漸恢複的那抹光彩。
他微微一愣,好像看見一年前那個任俠尚氣的少女。純淨清澈的臉,帶著希翼和生機的眼,絲毫也不像這段日子那樣灰暗陰沉。
甚至,她的眸中還帶著一絲快樂的笑意,連帶著他的眼神都溫柔起來。
怔怔的看著她,淩天賜的心髒跳動的飛快,恍若回到了最初。
“皇上,為何要淩遲我的侍女?”外麵一陣騷動,很快一個清亮的男聲傳了起來,“別攔我,我就是要找皇上理論,她們犯了什麼大罪,居然要被淩遲!”
淩天賜微微惱怒的皺起眉頭,他很討厭這個時候被人打攪。
“皇上,安蘊央在外求見。”綠影低低的說道,現在淩天賜正在氣頭上,這個不怕死的安七公子,居然現在來“理論”,根本不怕自己也丟了小命。
“安蘊央?”低沉磁性的聲音從薄唇中逸出,淩天賜的眼神終於戀戀不舍的從白飛飛恢複生機的臉上移走,舉步往外走去。
安蘊央心情很糟糕,他剛從外麵回來,便聽說將軍府又出事了。具體什麼事沒人說的清楚,他隻知道兩個丫鬟失職,皇上下令淩遲處死。
那兩個丫頭是將軍府最為機靈的丫鬟,再難伺候的主子,她們也能照顧好好的。如今居然沒有一個理由,要被淩遲,他當然氣不過。
“皇上!”見到裏麵走出一個氣宇軒昂龍章鳳姿的俊美男人,安蘊央立刻跪下說道,“皇上,燕鳴和燕雲究竟犯了什麼錯,要被淩遲處死?”
“朕--想讓她們死。”淩天賜看著單膝跪地的安蘊央,微微一笑說道。
“若是沒有觸及律法,即使是皇上,也不該草菅人命!”安蘊央抬起頭,一字一頓的說道。
“律法?”淩天賜眼眸晶亮的盯著昂頭不畏的男人,輕聲說道,“朕就是律法,明白了嗎?”
安蘊央臉色一白,記憶中的淩天賜似乎和眼前這個捉摸不透的男人不一樣,他挺直脊背,繼續說道:“皇上,若是沒有理由,燕鳴和燕雲就不能殺。”
“嗬,看來朕的威信早就沒了。”像是自嘲一般,淩天賜的腦中掠過白飛飛和軒轅元承的臉,他因為這兩個人,顏麵一再掃地,如今想殺個人,居然都有人來阻三止四。
“淩天賜……”極淡極輕的聲音從內房傳出,如果不仔細聽,幾乎誤以為是清風過耳。
可是淩天賜卻猛然回身,一陣風似的站到床邊,他不怕自己失態,在白飛飛麵前,他早就不是個高高在上的天子。
高大冷冽的男人注視著床上翕動嘴唇的女子,他確定她喊了他名字。
如今,居然她隻喚了自己名字,他就欣喜不已。
她從不主動喚他,這次居然毫無預兆的喊他的名字,沒有憤怒,隻是低低的喊了聲,他就抑製不住欣喜。
白飛飛的穴道未解,烏黑的眼眸看向床邊眼神晶亮的俊美男人,低低的說道:“今日之事,和燕鳴燕雲無關,是我不小心……不小心劃傷了自己,以後再不會有這種事發生,請……請皇上赦免燕鳴燕雲……”
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客氣起來,讓淩天賜心裏浮上一絲不悅,她隻有知道厲害的時候才會軟下來。
平時那麼倔強的人,為了兩個丫頭,居然也口呼萬歲。
白飛飛這幾日一直昏沉,神誌恍惚,直到綠影說了蘇格未死四個字,恍若菩提灌頂,腦中立刻明朗起來。
所有的隱動的不安和悲傷一瞬間都驅散了,她又回到了過去的某一時期,變得生機勃勃,銳不可當。
淩天賜聽到她是在求情,冷冷的哼了聲,俯下身,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不小心劃傷?你可知道這道傷有多長,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