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從河邊找來一根細長的竹子,往水中戳去,一眨眼的功夫,竹枝上便串了半尺多長的草魚。
“阿燼,你真厲害。”軒轅飛飛看著阿燼的身手,讚歎道。
阿燼低頭看見軒轅飛飛正在擦著白淨腳上的水,語氣終於恢複淡然:“我就是這樣活過來的。”
“你以前做什麼的啊?”軒轅飛飛套上靴子,好奇的問。
她總覺得阿燼很神秘,但她一向是不喜歡打聽別人的底細。
隻因阿燼和哥哥有關,總是有些好奇,如今按捺不住好奇心,一鼓作氣的問道:“你和哥哥怎麼認識的呢?為什麼以前我從未見過你?”
阿燼毫無波瀾的看著天邊的浮雲,他隱居深山,每日便是如此打食飽腹的,軒轅飛飛認識全帝都的人,也未必能認識他。
“不想告訴我也沒關係的,”軒轅飛飛見他有些神遊,急忙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我隻是好奇,其實知道那些也沒什麼意義。不過阿燼笑的時候太少了,如果遇到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大家一起分擔,就會快樂許多。”
“他大哥對我有恩,如今我是來報恩的。”阿燼收回目光,蹲下來用匕首將魚腹打開,麻利的清洗。
笑得時候太少了?他一直不覺得這世上有什麼值的開心的。
“報恩?”軒轅飛飛不太明白為什麼陪她一起出來遊玩就是報恩,不過她也沒有多做深想,半開玩笑的說道,“我好象不知道大哥做了好事呢。”
說到這裏,軒轅飛飛突然覺得自己很想家人。特別是大哥。
她微微低頭,抬手撫上烏發間,那裏斜斜的插著一個半透明的白玉簪,上麵淺淺的按著美玉原來的形狀雕琢著一隻欲飛的淡青色鳳凰。
阿燼突然想起軒轅元承對他說的話,他看到水中微微晃著自己的倒影,細長疏淡的眉眼裏刻滿的風霜和冷漠。經曆過那麼多事情的人,該是沒有什麼可在乎的了吧?
軒轅飛飛有些迷茫的想著不著邊際的心事,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是變了,可是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微微悶哼一聲,軒轅飛飛愁悶的看著河水,幽幽的歎了口氣:“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覺得哪裏不對了,好象山也不青了水也不綠了,莫名就覺得很煩悶,是生病了嗎?”
阿燼看著她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問他,自己心中也暗暗的歎了口氣,低聲問道:“是不是想家了?”
這副小女兒神態難得在豪爽的軒轅飛飛身上出現,她皺著眉頭想了想:“可能是……嗯,可能是。”
軒轅飛飛從未離家這麼久,雖然遊玩讓她每日興致很高,暫時忘記對家的想念,可是很多時候卻驀然想去軒轅元承來。
她不自覺的摸了摸額頭,似乎現在額頭上還殘留著冰涼卻溫柔的感覺。
又想起那日離家的時候,在後花園裏,被大哥輕輕擁住的感覺。
從她的記憶裏,七歲以後,大哥再也沒有如此親昵的抱著她,輕輕的吻她額頭,每次都是她撲進他的懷中。
臉驀然一熱,軒轅飛飛覺得自己今天太奇怪了,連忙站起來,奪過阿燼手裏清洗好的魚,一溜煙的跑回馬車旁,平息著自己心裏的怪異的感覺。
阿燼冷眼看著軒轅飛飛的一舉一動,心裏微微歎息,不懂男女之情的人,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
夜幕降臨的時候,阿燼生起火堆,將馬匹安頓好,拿出行李搭出兩個簡易的帳篷。四人吃著野味,倒也十分愜意。
“阿燼,我大哥在你眼裏是什麼樣的人呢?”閑極無聊,軒轅飛飛一邊撥弄著篝火,一邊問道。
她下午總是心神不寧,突然想到一直疼愛她的大哥,在外人麵前是什麼樣的人呢。
“君子端方。”阿燼淡淡的說道,眼角有著細微的皺紋,延伸到綸起的黑發裏。
“君子?”似乎這個概念用在哥哥的身上很模糊,軒轅飛飛抱著膝想著。
“君子,便如你頭上的玉簪。”阿燼又說道。
“玉簪?”軒轅飛飛不自覺的又想去他為自己插上簪子的情形,喃喃的說道:“該是溫潤的吧。”
溫潤,帶著微涼,卻安定著她的幸福。
“或許也是尖銳的。”阿燼從地上拔起一根野草,放進嘴中咬著,眼神又飄到了遠方。
“小嵐,你覺得大哥是什麼樣的人啊?”軒轅飛飛轉頭問一邊怔怔看著篝火發呆的小嵐,不知為何,此刻,別人越描述哥哥,他的形象就越模糊,最後好象淡化為一團空氣,在她周圍蕩漾。
“大公子啊,自然是很好的人。嗯,一表人才,溫和體貼,對下人也從不打罵,就是一個謙謙君子嘛。”小嵐想了一下,繼續拍馬屁,“若是說這世上還有誰可以和公子比,便隻有當今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