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修前夜上船,向淩天清請教了兩天,今日才走,但兩天時間……太短了。
葉城不能讓船此時南下,否則耽誤更多時間,海麵遼闊,極難定位,誰知道這艘船會飄向何處?
“我的船,再大的風雨,也不足為懼。”淩天清顯然對葉城很生氣,頭也不回的說道。
葉城聽著她的腳步聲消失,終於歎了口氣。
“你惹少主子生氣了?”肖雲探頭探腦的走進來,低聲問道。
很少看見笑眯眯的少主子一臉冰霜的樣子,看來葉城的本領不小呀。
“你去船長室,讓船繼續往東行進。”葉城也不解釋,說道。
肖雲是他的生死兄弟,雖然葉城從不談感情,但他在場子裏罩過肖雲無數次,也救過他的命,肖雲對他自然言聽計從。
可今天,肖雲猶豫了。
“你想和少主子對著幹?”
自從肖雲知道淩天清是女人之後,“少爺”是怎麼都喊不出口,便和這船上大部分人一樣喊她少主子。
“你不去?”葉城就知道這群人被淩天清洗腦了。
“聽說南海有奇珍異寶,你知道少主子獵奇心重,何必攔著她?”肖雲當然不想違抗淩天清,但也不想背叛葉城,左右為難的說道。
“這船上什麼珍寶沒有?南海多水怪,即使她是鳳……”葉城臉色更冷,差點將她的身份說了出來。
肖雲一把捂住他的嘴,趕緊打岔:“我們的船固若金湯,什麼水怪都不怕,你對少主子關心過頭了。”
葉城聽到這句話,表情似乎有輕微的變化。
“你不是……”肖雲與他共事七八年,見他的表情,頓時覺得不對勁。
“不是。”葉城當然知道肖雲在想什麼,當即否定。
他真的不是。
隻是讓周圍的人誤會自己的真實想法,葉城覺得……有那麼一絲愧疚。
對淩天清的愧疚。
平心而論,她對自己不薄,而他卻……
“你最好不是,我們和少主子有雲泥之別,她是天上的星,你是什麼?”肖雲壓低聲音說道,“你要是想她,除非天塌了。”
葉城毫無表情的聽著。
“就算天塌了,還有個人,你能惹得起?”肖雲生怕他還在亂想,又說道。
葉城眼底浮起一絲極淡的波動,他想的……就是那個人。
“喂,你去哪?”見葉城一言不發就走,肖雲急忙跟上去。
“船長室。”葉城親自去。
絕不能讓這艘船,離開東海。
***
從帝都到東海,日行萬裏的天龍之馬,也要沒日沒夜的跑上兩天。
文明落後的天朝時代,曆代統治者對大海都敬而遠之。
一來海岸一帶天災頗多,海賊猖狂,難以生存,二來大海的寶藏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並沒有被開發出來,世人寧上山,不下海。
這也是為什麼淩謹遇讓彈丸之地的東海國存於世上。
對他來說,多個端木修幫他管理東海,抵禦海賊騷擾,隻要東海年年進貢,與內地互動有無,他也不必為此煩心,一舉多得。
如今東海國與大晟國的邊界城鎮太平城管理雖嚴格,但隻要持有通行證,便可輕鬆遊走兩國,給商人們提供了最大的便利。
不過最近太平城沒有往日喧囂。
因為連下了三天暴雨,城內積水頗深,那些走商販足都躲屋子裏等著天晴做生意。
城裏官兵倒是頗多,各處排水,四處查看,若在晴天出動這麼多的官兵,恐怕隻會引起恐慌和猜測。
東海也遭受今年最長的春雨困擾,沿岸農莊受損嚴重,新任國君也焦頭爛額。
端木修隻能祭祀求晴,心中懊惱--大巫師說的對,他果然不該打鳳身的主意。
也不該和鳳身有什麼瓜葛牽係……
不過……聽她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鳳身的眼光獨到,高瞻遠矚,果真非凡物可比。
隻是不知,如今那艘……神奇的船是否離開了東海。
那的確是一艘神奇的船,在漁民的口中,可聽到七零八落的一些傳奇。
也是漁民心中的聖船--被大海所支配壓迫的漁民,誰不想擁有那樣一艘不懼風暴,如同一座永不沉沒的海上樂園,藏著不為人知的寶藏……的船?
隻可惜,很少有人親眼看到那艘海市蜃樓般的船。
不過最近,東海有奇船的消息不脛而走,勾起了不少人的興趣。
包括海盜。
有人說此船用比黃金還要貴重的珠玉砌成,金碧輝煌,如同一座金山漂浮於海上,若有幸在月夜遇上,還能看見綽約仙子起舞而歌,海妖一般勾人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