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謹遇心塞,她怎麼就對自己下手這麼狠?昨天花解語扮作荀卿時,摸了手也不見痛癢?
雖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可總是防著自己好心塞。
“你說的話……很有道理,你也有‘前任’?”淩謹遇心塞的問道。
“我沒有。”淩天清否定的幹淨利落,表情真摯,讓淩謹遇都差點當真了。
“那你……好像很明白似的。”淩謹遇見她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漸長,更心塞。
現在騙人就跟真的一樣,要不是他就是活生生的前任本尊,還真以為身邊的女人是個天才商人。
“我觀察的嘛。”淩天清一本正經的說道,“做生意,就要善於觀察。”
她可不想談論前任,所以把話題又扯回生意上。
“……”淩謹遇真想把她偽裝的一麵撕下來,問問她現在腫麼變得如此難搞了。
當年的小王後,隨便嚇唬一下,就躲到屋子裏哭……純情的讓人懷戀啊!
“小雨,你的身上很香,和我見過的其他少年不同。”淩謹遇不甘心,他想看到以前愛臉紅的小王後,於是冷不丁的說道,順便補充,“我剛剛觀察到的。”
淩天清微微一愣,她平時沒事就抱著香爐熏自己,就是怕被人聞出了清甜的天清花味。
今天也不例外,她懷裏還是抱著一個翡翠小暖爐。
對外麵人說自己是畏冷想暖手,其實暖爐內放著比較中性味道的木質香料。
天清花的味道太特殊,很難用佩戴香囊噴香水的方式完全掩蓋,隻能沒事用香爐熏熏……
“我喜歡凰檸果的香味,所以……放了點凰檸果皮在暖爐裏,你也喜歡嗎?回頭我讓人送些給你。”淩天清隨即說道。
見她隻是愣了愣,隨即臉不紅心不跳的編了個理由,淩謹遇有種挫敗感。
“香的很特殊呢,不止是凰檸果皮的味道。”淩謹遇不死心的湊近一點,說道。
“可能因為每天和繡樓的女孩在一起,染上了其他脂粉味。”淩天清被他狗一樣的聞來聞去,眼皮跳了跳,將暖爐抱的更緊,臉上表情卻很淡定,“荀兄,注意距離。”
淩謹遇隻得微微後退一些,他並不想惹惱淩天清。
聞著她身上若有若無的天清花香,淩謹遇想到南巡時,他們也這樣在馬車裏坐著……
那時候,兩個人的世界真好,馬車都是她身上的甜味和甜蜜……
“快到了。”聊了一路,馬車也快到了千佛山腳。
冬天千佛山下人很少。
隻有初一十五才會有人上山拜菩薩。
千佛山在孤絕山的北邊,但是和孤絕山相反,這裏幾乎沒有任何凶猛的野獸,隻有漂亮的樹木和花草。
聽說這是因為千佛山山頂的那個皇家寺廟,鎮壓住一切凶戾之氣,所以和孤絕山相比,千佛山如同世外桃源。
千佛山很大很大,不過離千佛山山頂方圓二十裏不能接近,因為上麵是王族專用祈福寺廟,普通百姓隻能在山腳下的幾個寺廟朝拜。
馬夫停下來了。
前麵不遠處,就是一片千姿百態的菊地。
淩天清跳下馬車,聞到一股微苦的香味。
她見過薰衣草大片大片的綻放,見過鬱金香大片大片的綻放,見過淩鵑滿山滿山的綻放,可從不曾看見菊花這麼肆意的綻放著,而且,還是這麼高這麼大這麼姹紫嫣紅的菊/花。
菊‘花的香味,帶著一點清苦,讓人不會迷醉在這樣的香味中。
淩天清站在半人多高的菊/花地裏,隻覺得空氣都是苦的。
苦香沁入喉嚨,順著氣管往心裏走去。
是不是每個人,都會有一個忘不掉的過去?
淩天清雖然抱著散心的心情出來,可眼前的美景並不能讓她完全放鬆。
淩謹遇……會不會突然出現?
她要每時每刻做好與他相見的準備,也要做好永遠不見的準備……
淩謹遇在馬車邊,看著淩天清在花海中孤獨的站著,背對著他,低著頭,不知是在賞花,還是另有心思。
他定了定心神,走到她的身邊,笑著說道:“冬菊竟然如此之美,我從未見過。”
“是,很美。”淩天清伸手撫著一株雪菊細碎傾瀉的花瓣,低聲應道,“我花開後百花殺,大概就是這樣。”
她來王城那麼久,也沒時間來此賞花。
這些年,她一路摸爬打滾的走過來,學到了書上學不到的東西,也長大了很多很多,卻忽略了身邊的美景。
“我花開後百花殺?”淩謹遇不覺看著她。
天空稀薄的雲,擋住了一層天光,落在她的眼底,仿佛有隔世的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