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花紛紛的落下,百米的高空上,那些輕盈的花瓣被風卷入龍樓,遠遠看去,仿佛一條青龍竄入龍樓的頂端。
百米之下的風漸漸的小了,那些碧青的花朵,緩緩的落下。
淩謹遇披散著長發,如同畫中走出的神仙人物,穿著杏色的長袍,手中卻拿著一個與氣質不相符合的粉色兔子。
那些花朵落在他的肩上、發捎、還有咧嘴大笑的兔子身上,如同無數輕柔的小手,撫過他的身,落滿心中。
當初,跪在地上舉著一朵小小天清花的少女,已經不在了……
當初,站在他身邊,有著薔薇色粉唇的妖孽男子,也不在了……
物是人非的感覺,讓年輕的帝王,第一次露出悲秋的神情。
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操勞,卻沒人再讓他抱上一抱,為他說一個笑話,為他獻上一朵花……
天青宮裏,一切沒變,包括宮女,
她們都習慣了王上站在天清樹下,一站就是幾個時辰,或者一整夜。
雖然被王上杖責過,可不得不說,王上神情間的落寞清冷,讓她們看到都跟著心疼……
誰讓王上長了那麼一張俊秀無雙的臉,隻要是女人,看著他傷心落寞的模樣,都會跟著難過。
“王上。”一柄紅色的油紙傘,擋住了那些紛紛而落的天清花,柔美的女聲輕聲喊道。
“小清兒。”淩謹遇在天清樹下回憶著過去,竟然走了神,聽到身邊女人的聲音,略帶驚喜的轉過臉。
隋天香掩去了眼眸中淡淡的失落,輕聲說道:“臣妾是香兒。”
天清樹下並無雨,因為那高達數百丈的枝幹,足以擋住暴風雨。
“你怎麼來了?”淩謹遇的眼神毫無掩飾的變成了失望。
他竟出神到,連身邊站了個女人都沒有發覺。
不過也可能是隋天香並無武功,也無殺意,所以他更沒有防備。
“今日下了些小雨,臣妾猜想王上可能在賞天清花,所以,也過來看看。”隋天香柔聲回答。
“王上,還在想念王後娘娘嗎?”隋天香見淩謹遇看著粗大的天清樹,在她說話的時候,又陷入恍惚中,輕聲說道。
那日鳳凰來宮,宮中誰人不知?
雖然淩謹遇下了封口令,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鳳凰將王後娘娘接走,不知所蹤。
淩謹遇往前走了幾步,在樹下突然拔身而起,眨眼間,消失在天清花中。
他不想見到任何一位美人。
即便是隋天香,也不想看見。
而這裏就是當初淩天清逃跑的地方,這根樹枝……
淩謹遇站在上麵,衣袍獵獵,風大的幾乎要將他吹到龍樓裏。
看著腳下的天清花,如長了翅膀的蝴蝶一樣,往龍樓的方向飛去,淩謹遇仿佛看見那天的黃昏,晚霞滿天,淩天清像是有一對透明的翅膀,被清虛上人射破了滑翔傘之後,歪歪斜斜的往龍樓滑去……
淩謹遇一直認為,龍樓是希望留住他的鳳身。
可是鳳凰偏偏跑出來搗亂,將淩天清帶走……
鳳凰每次出山,必有深意。
這也是淩謹遇找到了淩天清之後,沒有立刻將她帶回來的原因之一。
而且,小王後弄了奇奇怪怪的餐飲和客棧之類的東西,居然迅速拉動了內需,將剩餘勞動力全用了起來,數百天的時間裏,走在王城裏,都能感覺到那股欣欣向榮的氣息。
赤兔紅羊劫難過後,天朝竟然散發著蓬勃的生命力。
試問有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如此神速的拉動經濟發展?
隻有那個地球人……天外飛仙……
或許,等到適合的時候,鳳凰又會將小王後馱回來……
隋天香抬頭看著高聳入雲的天清樹,眼角閃過一絲淚光。
兩兩相望不如兩兩相忘……
而王上,卻越來越不忘小王後。
甚至這段時間將公務和起居都搬到了天青宮,也無心後宮,不知何時才能恢複如常。
“清兒,為什麼……還不回來?”淩謹遇眺望著整個王城,低低問道。
淩謹遇記得那本日記裏,不止一次的透露出,她是愛著自己的……
可是如果愛,為什麼過了四個月,為什麼溫寒“處斬”,她都還不回來?
還是在害怕自己的責罰嗎?
還是她若離去,真的後會無期了?
“本王等不了了,你若是再不回來……”淩謹遇突然抿緊了唇,想起她最後懇求自己別再去找她。
他克製著沒有去找,以為時間能抹平她的怒火,她在王宮活不下去,最終會乖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