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有那個美好的夢想,成為一名偉大的科學家,讓21世紀的地球,恢複三千年前的地貌和環境,不要被鋼筋水泥所代替。
她害怕一切沒有生命的冷冰冰的事物,她喜歡這種大自然的香味,輕柔的,剛勁的,帶著木質香味的大自然。
窗外,這才是真正的“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畫著畫著,淩天清突然停了下來,想起了一首很喜歡的詩,雖然不太符合眼前的景色,卻應了她心底的離愁。
淩謹遇掀起布簾走了進來,看見穿著青色繡梅薄衫的少女,披散著長發,正支著下巴,對著滿天的落霞出神。
他走到淩天清的身後,看見案幾邊放著一張墨跡未幹的山水圖,左邊的角落題著幾行詩:
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這個女娃,才藝橫絕,若是在後宮中,用這些才情伺候王上,就算不是鳳身,也能得到專寵。
可她偏偏不喜歡對王上獻寵,反而巴不得龍恩遠離。
淩謹遇來不及吃驚這幅畫的造詣,也不及訝異這幾句詩的脫俗。他的心裏,首先升起的是猜疑。
遠芳,指的是遠芳城嗎?
他們明晨會路過遠芳城,而淩天清就是在遠芳城裏失蹤的。
後麵那句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更是讓淩謹遇心生懷疑。
王孫指的是誰?
這丫頭心性豁達灑脫,樂觀的很,極少傷春悲秋。
每次哭哭鬧鬧,都是因為被自己強要了或者受罰了,今日對著滿江落霞,換成往日,她隻會讚歎落日如此之美,不會這麼兒女情長。
“人都說,野渡看客影,江上看霞影,果真如此。”淩天清早知道淩謹遇進來,她隻是懶得動,依舊支著下巴,看著外麵豔紅色落霞,說道。
“王孫是誰?”淩謹遇原本並不想這個時候問她,可還是問了出來。
“哪個王孫?”淩天清托腮轉過頭,看著他反問。
“畫上所題的王孫。”淩謹遇伸手指向那幅畫,眼神有些冷銳。
“哦,你問白居易吧,我也不知道。”淩天清發現隻要是皇帝,都喜歡猜疑,心思很深重。
帝王的通病,她一點都不喜歡。
“白居易是誰?”淩謹遇皺了皺眉頭,有幾分不悅的問道。
“是一個古人,作古了的人。”淩天清歎了口氣,將畫卷放到一邊,“王上,他是地球上的人,您不認識。”
“詩做的倒不錯。”淩謹遇將那幅畫拿在手中,細細的看著,“小清兒,本王想聽你唱春江夜……今日正好是在春江上,再給本王唱一遍。”
他極少要求淩天清“才藝表演”,因為平時裏,這丫頭已經很能給他惹事,片刻都不會閑著。
今天這麼好的景色,淩謹遇突然有了“興致”,想聽她唱那什麼春江夜曲。
“是《春江花月夜》!”淩天清糾正,“孤篇蓋全唐的《春江花月夜》。”
“唱給本王聽聽。”淩謹遇畢竟是古人,無法完全接受現代的東西,如她唱的什麼小小鳥,他就很不喜歡。
“這個要加點越劇的調調在裏麵才好聽。”淩天清找尋著樂器,今天隻要暴君不欺負她,唱小曲算什麼,就是脫 衣舞她也幹啊!
“這個琴好小,不知道音色如何。”淩天清從外麵抱進一個形狀小巧的古琴來,船上隻有這一種樂器。
調試了一番,淩天清盤腿坐在榻上,將琴放在膝蓋上,抬頭對淩謹遇一笑:“王上,今天晚上我們就彈彈琴,說說詩詞吧。”
淩天清的言下之意,今天晚上就不要嘿 咻嘿 咻了,她現在的身體雖然能慢慢適應這男人,可是心理上極為痛苦,不願意被撲倒。
淩謹遇也盤腿坐在榻上,帷幔已經卷起,他推開了一扇窗,看著外麵的落日漸漸消融,沉默著沒有回答。
淩天清再遲鈍,也能感覺到淩謹遇今天的異常。
她不由的回想自己今天是不是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好像這幾天,她就是贏了暴君一棋,然後暴君就變成這樣了……
該不會記仇吧?
她記得曆史上的皇帝,大多都討厭比他厲害的人。
可是她這次的確是迫不得已,她要自保,才想出讓淩謹遇答應她幾個條件。
“怎還不彈?”淩謹遇突然轉過臉,看著正在“自檢”狀態中的淩天清,問道。
“哦……好,我在想曲子……”淩天清偷偷擦汗,瞧暴君的眼神,今天格外的淩厲,好像她是個犯人一樣。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