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切可能出現的不確定事物扼殺在萌芽中,是淩謹遇的習慣做法。
淩天清正在看接下來的州府有沒有逃跑的可能性,可是一隻修長的,骨骼分明的手蓋在了上麵,擋住了地圖。
淩天清頗有些無奈,但是又不敢直接將他的手甩掉,隻好抱著書靠在一邊,又開始翻著上麵關於南方的一些記載。
“清兒,過來。”淩謹遇見她憋屈的模樣,敲了敲桌子,說道。
她現在的名氣就叫“清兒”。
不過淩天清才不覺得這是恩寵,因為她本來就叫這個名字,隻不過被暴君剝奪了。
淩天清看了他一眼,這兩天她在馬車裏過的總體平安,因為他沒有強迫自己做什麼,所以慢慢的也放鬆了點警惕,聽他的命令,雖然不太情願,可還是移了過去。
“南方水災,你有何看法?”淩謹遇見她剛才看著地圖若有所思的模樣,以為她會有什麼想法,所以問道。
“沒有看法。”淩天清立刻搖頭說道。
這裏的女人不可以抒發政治言論。
她之前被痛打了一頓,怎麼敢再對這暴君的江山指手劃腳?
就像外麵那些可憐的人,她都不敢求情扔點吃的下去。
“剛才你眸中驚疑不定,怎會沒有看法?”淩謹遇將她的下巴抬起,眯著眼睛說道。
“我……是看到……好大的一座城……”淩天清生怕被他看出自己想要逃跑,趕緊說道。
“胡說。”見她一點也不老實,淩謹遇微微皺眉。
他現在漸漸習慣了她的奇言異行,甚至帶著一絲縱容,對她大部分不敬的話,都懶得再責罰。
“不敢,我隻是……”娃娃臉的清秀少女,看到少年天子眸中的不悅,打了個哆嗦,再次佯裝認真的看地圖,“隻是覺得這裏能人異士那麼多,難道不能讓清虛上人祭天祈福嗎?”
可憐的清虛上人正在替王室講解房中術養生之道,突然覺得後背發寒,打了幾個噴嚏。
“上人,您精通養生之道,怎自己生病了呢?”幾個紈絝的小世子嗤笑著問道。
“去去去,我還要聽呢,陰陽交合,怎麼交合啊?”還有個認真的小主子,聽的一頭勁。
幾個和尚恰巧路過築學院,呸了一聲:“山羊胡子居然教王室這等淫、穢之事!”
“你們不也有歡喜禪?憑什麼侮辱我派內功心法?”一邊的小道士聽到這句話,頓時火大,“說起來,僧人犯嗔戒要被大和尚大屁股的吧?”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嚐嚐我的大力金剛掌!”
“哈哈,我教太極八卦拳,正克金剛掌,來呀!”
頓時,外麵僧道兩派吵得不可開交,擼起袖子拉開架勢準備大幹一場。
清虛上人歎了口氣,天下……何時能太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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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馬車內,膚色柔白的小丫頭,正對著地圖指手畫腳,一臉討好的笑:
“王上,剛才我在想,這個盆地遭受暴雨,肯定積水難除,所以咱們得先把下水道做好……”
“下水道……”淩謹遇微微皺起眉,又是聽不懂的詞,
不過大概能猜測出這個詞的意思。
就是排走水的道。
人有人道,水也要水道……
不過尋常人家也都會在屋前屋後弄個水溝走水,有什麼用?
“這個下水道是用很粗的管道埋在地下,可以排走路麵的積水……”察覺到自己說了現代化的詞,淩天清趕緊解釋,“不過相比下水道,蓄水池更好一點,你要是有無數工匠,可以一夜之間,建好無數蓄水池,將南水北調,那就解決了所有問題。”
古代城建都會在江河湖海邊建立蓄水池,然後繞城鎮一周,以便供水。
但一路走來,淩天清發現天朝沒有這個玩意。
或許是因為天朝氣候太好,處處是清澈的溪流和茂密的樹木,根本不缺水,家家戶戶隻要打口井就夠用了。
“蓄水池……”淩謹遇咬著這個又陌生的詞沉吟。
“這個東西倒是很好建,隻要選好地形,做好防滲功能就行啦,地球的偏遠不發達的地方,還有很多人在用蓄水池呢。”淩天清見他似乎很求知的模樣,難得細心的解釋。
她很喜歡科普知識。
而且科普起來,絕對是一流老師級別的。
她可以從建造材料、原理、曆史到邊邊角角的知識,全部科普到位。
馬車依舊在官道上顛簸的走著,外麵的雨越來越大,能聽到裏麵神采飛揚的少女一直說著難以理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