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摸不透淩謹遇的心,更分辨不出他說的話哪句真哪句假。
如果因為自己的確認,讓真正的蘇筱筱陷入危機,那該怎麼辦?
不能讓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小妹落入淩謹遇的手裏……
至少現在不能。
等王上真的赦了他的罪,放過他們,蘇齊歡才敢說出實話。
蘇齊歡再次深深看了眼在睡夢中依舊痛苦哼哼的少女,轉身往外走去。
一炷香,還沒有燃到十分之一。
淩謹遇放下茶盞,聽見往外走出的腳步聲,眼裏浮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細看去,猶若天光雲影萬裏江山從黑眸裏掠過,帶著驚天動地的魅惑。
這麼快,意味著,蘇齊歡已經給他答案了。
如果是真的蘇筱筱,齊歡不會這麼快出來。
雖然蘇齊歡始終不肯確定蘇筱筱的身份,但淩謹遇已從無數漏洞中看出了。
隻不過,他一再的想確認。
不是從淩天清的口中確認,而是想讓自己的心底,真正接受這天外鳳凰。
“看好了?”淩謹遇的表情沒有任何改變,淡淡的問道。
“看好了。”齊歡斂著眉,低低的說道。
“數月不見,是否覺得有些陌生了?”淩謹遇站起身,含笑問道。
“……傷的重嗎?”蘇齊歡下意識的避開了這個問題,反問。
“齊歡,本王平日對她已極為縱容,今日之事,便是縱容的後果,隻希望日後能夠小懲大誡,她也不再犯錯。”淩謹遇眼底笑意隱隱,說道。
重不重並不重要。
“王上,罪臣該回去了。”蘇齊歡愣了愣,說道。
“回去吧。”淩謹遇走到天青宮的殿門外,抬頭看了眼夜空,低低的說道,“等你出來,等淩雪回來,一起去孤絕山狩獵。”
“是,自王上登基以來,國事繁忙,已有許久沒有狩獵。”蘇齊歡見他居然沒有再問蘇筱筱的事,心底稍安,急忙說道。
兩個男人低低的聊著,出了天青宮,融進在夜色裏,隻留下小丫頭在睡夢中痛苦的囈語。
“暴君!不準再打我!”
“再打我……我就咬你了!”
“嗚……暴君,你欺人太甚!”
清秀的少女趴在床上,咕噥著翻身,猛然壓到了受傷的屁股,立刻疼的醒了過來。
“小主子,您醒啦?”
一直在床邊伺候著的梅欣和秀菊,顯然沒有碧雲碧瑤細心,若是碧雲他們在,一定不會讓王後娘娘亂翻身壓到傷口。
“水……”淩天清渴死了,也許是身體的水分都被眼淚流光了,她嗓子幹幹的說道。
碧雲聽到聲音,立刻從外麵走過來,端著已經晾到合適溫度的藥粥,小心翼翼的伺候著淩天清。
“我的東西呢?”淩天清昏昏沉沉的吃完一碗藥粥,精神似乎好了一點,突然問道。
“什麼東西?”秀菊被問的一頭霧水。
“主子指的是青玉大人送來的東西嗎?”還是碧瑤善解人意,立刻問道。
“嗯。”淩天清顧不得屁股的痛,點點頭。
她要抓緊時間研究出能保護自己的東西來,所以剛清醒點,立刻就要她的寶貝。
“原來是青玉大人送來的啊……被王上扔了。”梅欣攤開手,無奈的說道。
“啊?”淩天清差點從床上跳了起來,那可是她準備做信號發射器的第一手原料。
“王上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後不準帶進王宮。”碧雲解釋道。
“他懂什麼!這個隻會鎮壓別人的暴君!”
淩天清氣憤的捶著床咬著枕頭,她現在要想再出宮肯定很難,昨天收集的很多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弄到一套。
“主子,您的傷還沒好,不要生氣,被王上聽到……可不好。”碧瑤溫柔的勸慰著,臉色有些發白。
這個小主子根本打不怕,昨天夜裏痛成那樣,還在夢中罵著王上,簡直是找死。
“不行,傳青玉來。”淩天清越想越生氣,她昨天還特意叮囑青玉一定要送到天青宮,就像遺囑一樣鄭重其事的叮囑,可居然還是被扔掉了。
“青玉大人今日出城了,聽說被分派去北方,協助花侯抗旱。”碧瑤作為長宮女,對宮內侍衛調動的情況還算清楚。
“那藍逸呢?讓他來。”
“藍逸和藍楓大人隨溫侯南下,徹查國子院的學子之事……”
“啊!快讓淩謹遇來!”
淩天清突然想到昨天那二十多名考生,她可不能白白挨了板子。
雖然嘴上說著不會再多管閑事,可淩天清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骨子裏已浸滿了新時代的正能量,哪能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