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淩天清,卻摸不清看不透淩謹遇,她在這場持久戰裏,已經處在下風的下風。
如今,淩天清有些疑惑的看著淩謹遇轉過身,既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又不懂淩謹遇怎麼變了。
換做以前,暴君不是抓緊機會好好懲戒她嗎?
“說說火藥的配製方法。”淩謹遇知道她厭惡床弟之事厭惡到寧死不屈,但……對親吻這種事,不至於讓她氣到朱顏丹發作。
來日方長……
他對淩天清已調整了新的戰略,決定慢慢攻陷這個小妖女。
“是!”見暴君居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淩天清心裏一塊大石放下,聲音也歡快了很多,“這裏也許還有更好更穩定的材料做火藥,不過我還沒有找到,暫時是用流石的粉末,加上一摩擦就會分解的氫鎦……啊,氫鎦是我分解出來的東西,你可能聽不懂……”
“你的傷口不痛嗎?”淩謹遇突然打斷她的話,問道。
的確聽不懂,所以,這種事還是教給綠影去做。
“啊……還好……”淩天清其實更冷,因為渾身都濕透了。
“過來。”淩謹遇淡淡命令。
淩天清忐忑不安的靠近暴君,想著自己剛才哪句話說錯了。
“給本王念首應景的詩。”淩謹遇伸手撫過她的長發,眨眼間,將她發絲的水全逼走了。
頓時,淩天清覺得暖和多了。
她沒想到暴君也有這麼細心的一麵,不由對他多了那麼萬分之一的好感。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淩天清看了眼周圍的風景,《春江花月夜》脫口而出。
這麼美的春夜,恰恰應了這首孤篇蓋全唐的詩。
淩謹遇的掌心,依舊貼在她的發絲上,不動聲色的聽著她曼聲吟出的絕世之句。
她……真的不屬於這個世界。
但,他,會讓她留在這個世界。
鳳身,決不能從他手中飛走。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
月光下,一高一矮的身影在靜謐的湖邊走著,夜空之上,是各色星球,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
淩天清沒想到度過驚心動魄的一夜,淩謹遇像是被炸傷了腦子,居然對她好了起來。
也許……是忌憚鳳身和他拚命吧?
這裏這麼迷信,她要真是鳳身,和王上不和,龍鳳相鬥,江山不穩啊。
所以才改變態度,想和她好好相處?
沒想到暴君也有忌憚呀!
淩天清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即將被一點點侵占的危機,她現在,是來到這裏之後最放鬆的狀態。
知道淩謹遇對她有所忌憚,淩天清就覺得自己終於有了一個可以防身的武器。
雖說淩謹遇說“從今往後,寸步不離”,但早朝和議政期間,淩天清還是很自由。
隻是她身邊多了兩個聰明伶俐的宮女,盯著她不要惹是生非。
“這裏,曾經是王後所住之地吧?”淩天清站在天青宮外,抬頭看著工匠們修葺屋頂,突然問道。
“主子,您說話小聲點,小聲點……”荀全昨晚命大,摔到床上,居然安然無恙,隻是腦門磕破了點皮,他心有戚戚然的說道,“王宮有規定,不準議論前朝之事。”
“這裏本不是遲暮宮,原先是玉清宮吧?”淩天清像是沒聽到荀全的話,繼續說道。
而兩個新來的大宮女,臉色微微一變,互相對視一眼。
沒想到將軍府傻女足不出戶,卻知道這種事。
“奴婢新入宮不久,沒聽說過這件事。”秀菊扶著受傷的華蓋,抬頭說道。
“呐,你們呢,你們一定聽說過吧?”淩天清湊到兩個大宮女的麵前,笑得人畜無害,“跟我說說這宮裏的事唄。”
淩天清記得在一本泛黃的秘史中,看到關於遲暮宮的片語隻字。
她記憶力極好,隻看一眼,就背下了那段話。
玉清宮,王後之居。
暖情秀美而多才,賢良溫婉,得王鍾愛,耗費萬人之力,移萬年天清樹入宮。
然,一夜突變,天清花落,玉清不複,冷宮遲暮,再無聖恩。
短短的幾句話,說了一個女子由萬般的寵幸到失寵的情景,淩天清很確定那個沒年代記載的秘史上,所寫的玉清宮,就是現在的遲暮宮。
因為她剛入住遲暮宮,就發現裏麵雖然淒涼,但是所有的布置都很細致,那些壁畫屏風,昭示著遲暮宮並非普通的冷宮。
雕龍繡鳳,天香牡丹,每一處都隱射著這裏住著的不是平凡嬪妃,而是國色天香、鳳舞九天的王後。
碧瑤和碧雲如今是淩天清身邊的貼身侍女。
她們行事穩重,聰明伶俐,伺候人和梅欣秀菊兩個粗心大意的小鬼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