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清苦逼了。
她跪在地上堅持沒多久,膝蓋就開始顫抖。
剛才被暴君扔下來,她的手臂和膝蓋都擦傷了,這樣跪著好痛。
而幾個小宮人更苦逼。
他們跪在屋頂一動也不敢動,提心吊膽的想著會不會挨板子。
縱容小主醉酒傷君,死罪啊死罪!
淩謹遇很久沒進天青宮。
這裏已麵目一新,完全看不出遲暮宮的淒冷景象。
他站在那麵木屏麵前,久久凝望。
這座沉沉的屏風,淩天清和宮人們抬不動,所以任由它放在這裏。
隻是上麵斑駁的色彩又煥然一新。
淩天清不知從哪弄來了顏料,將上麵的牡丹重新描繪一遍,又嬌豔欲滴起來。
而她還極為無聊的在另一麵,畫下了那日所見的鳳凰。
鳳凰尾翼金光粼粼,振翅欲飛,惟妙惟肖。
他都懷疑,淩天清是不是畫匠出身,否則,工筆怎麼如此之好。
鳳凰圖的一側,寫著--百獸率舞而抃足,鳳皇來儀而拊翼。
淩謹遇再次想到,那天晚上,鳳凰渾身羽翼流光,將淩天清扔進他懷中的那一瞬。
百獸俯身,萬鳥噤音。
她真是命中的王後。
不管是從哪裏來,她都屬於王的女人。
“喂……你們……快點下來。”淩天清在屋外輕聲喊著屋頂的奴仆。
沒有淩謹遇盯著,她已悄悄的換了姿勢,半蹲在地上。
反正衣裙長,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主……主子,王上沒發話……”梅欣哭喪著臉,結結巴巴的輕聲說道,“奴婢們還是跪著的好。”
“快點下來,不想死的話就下來!”
淩謹遇在屋內聽到外麵的談話,眉頭微微皺起。
這個女娃,似乎無論什麼時候,都秉持著她的性格,像塊頑石,冥頑不靈。
他走到案桌邊,看到書桌上放著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還有一些破銅爛鐵。
淩謹遇伸手拿過一個白玉瓶,突然,其他的瓶子像是被看不到的線帶動一樣,搖搖晃晃的倒了下來。
淩謹遇的臉色微微一變。
“轟”!
一聲巨響,天青宮的屋頂破了個大洞,接著慘叫聲四起。
“啊!啊……”
四個宮人,有兩個險險的抱住了天清樹的枝幹,一個掛在了屋簷邊,還有一個掉進屋中,不知死活。
“我讓你們下來,你們不聽!”淩天清也顧不得跪著,趕緊爬起來就往內殿衝。
不知道暴君死了沒。
她還沒衝進去,已經有幾十個禦林軍趕到,將天青宮層層圍住。
整個宮殿都彌漫著白霧和奇怪的味道。
這味道淩天清很熟悉--火藥味。
可惜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東西和地球不同,她想研發簡易的火藥桶,不僅要找半天資料,還得去搜集各種材料。
而且,還不知道威力如何……
她不敢在王宮做實驗,怕淩謹遇發現她是個恐怖分子,會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主子,救……救命……”掛在屋簷上的華蓋,實在撐不住了,手一滑,掉了下來。
而堵在門口的藍逸一揮手,憑空將他送出三丈外才跌下來。
淩天清刹住腳步,顫巍巍的看著彌漫著煙霧的宮殿。
暴君還沒出來,應該是歸西了吧?
她如果沒被逼到絕路,根本不想傷害暴君。
可上次朝露宮嚇壞她了,所以才會提前行動,想製服暴君。
隻是製服而已,不是真想殺了他。
畢竟現在淩雪不在王城,就算殺了暴君,王位不是淩雪的,她還是很難逃出去……
而且,看這群大內高手們的動作,恐怕就算淩雪在王城,她也會先掛掉……
淩天清想到這裏,腳步一轉,決定先溜走。
誰知,她剛一轉身,登時臉色蒼白。
一個身材高大修長的男人,手中托著白玉瓶,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
“淩……淩……王……”淩天清腿一軟,哪跑得動,頓時又跪下了。
月光下,有煙霧繚繞在他身邊,像是老舊影片裏神仙出場的方式一樣。
他的衣衫沒有半點淩亂,甚至連頭發沒有亂,看上去依舊氣勢壓人,根本不像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這是什麼?”淩謹遇緩緩蹲在淩天清的麵前,將手遞到她的麵前,柔聲問道。
淩天清看到那個白玉瓶被一股肉眼能看見的強大氣流包裹著,就像是一團水流在他的掌心激烈的晃動著。
“本王有沒有說過,本王的耐心不太好,不喜歡重複問同樣的問題。”淩謹遇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淩天清聽到了裏麵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