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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08年的最後一天……

總算要過去了,我輕輕呼出口氣,看它們在柔和的路燈下顯得有些妖嬈的形狀,轉身想走上樓梯。“索索……”羅曳抓住我的手。我皺了皺眉頭:“怎麼了?”他的臉因為寒冷的空氣泛著不太養眼的紅暈,一雙黑色的眸子緊緊盯住我。我微微歎了口氣,和他在一起恐怕就是因為這雙眼睛吧,純粹的黑色,讓人沉醉其中。臉上的溫熱拉回了我的思緒,我愣愣地看著他又俯下的俊臉,下意識地推開,有些不耐煩:“別這樣。羅曳。”他一下怔住,好幾秒後卻又輕輕笑開:“索索,你果然……不喜歡我……”我看著那張稚氣委屈的臉,努力壓下心中的不耐煩,口中解釋:“為什麼要這樣說,我今天一整天都陪著你不是嗎?”

他卻笑得更加燦爛也更加淒慘,讓我不自覺得打了個冷顫。他直直得看著我的眼睛,當我忍不住想躲開時,終於開口:“喜歡……不,索索你懂什麼是愛麼?你根本沒長……愛人的心……”

我死死盯住他,愛?問我懂不懂愛?我本就不需要愛又何苦去懂什麼是愛?我怨恨得看著他,他又讓我觸上心上那道疤!可他不再看我,搖搖晃晃地轉過身去,似丟了魂般往前挪。

我看著他走過郵筒,走過梧桐樹,就要走到十字路口……突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鬼使神差地,我衝過去撞開了他此刻異常柔弱的身體,還來不及調整呼吸便看清了迎麵疾弛而來卻寂靜無比的大卡車!不是吧??我腦海中出現了“謀殺”這兩個大字,又自嘲地笑了笑,接著就覺得自己如同落葉般飛舞在了空中,伴隨著羅曳撕心裂肺的呼喊陷入了黑暗,昏過去隻想到:應該不是謀殺,暈…………

黑色的旋渦……有一個身影伴隨著聲聲呻吟在痛苦地掙紮……走近些,再走近些……看著那越來越熟悉的臉,我心裏的恐懼仿佛就要溢出來將我的身體包圍。猛地停下了腳步,那……確實是我的臉!就像墜入了無底的黑洞,我無助地揮著雙手卻什麼都抓不住,隻能任身體帶著意識墜落,墜落……

“媽媽去買東西,馬上回來哦,索索乖,就在這裏不要走知道嗎?”一個窈窕的身影蹲在小小的身子前,厚厚的妝掩飾不了女人臉上的疲憊。親昵的撫摩過後便是絕情的轉身……

華燈初上,那個小小的身影還在,隻是身邊隻剩下寒冬冰冷的風。柔弱的聲音不停地在呼喚著:“媽媽,媽媽……接索索回家……”

等不到,等不到,那個人再也不會接我回家。我清楚地感覺到頰邊滾下的淚珠,卻再也無力,也不想抬手撫掉令我無比憎惡的象征著懦弱與無能的淚水。

不需要,不需要,我要誰的同情,我要誰的愛?!

身體在不斷地沉浮沉浮……在哪?我這是在幹什麼啊?使勁地搖著頭,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擺脫什麼。黑暗中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拉住了我,我聽到它在瘋狂地笑著,笑著,它說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

一下子就被嚇醒了,我睜大雙眼適應著周圍的黑暗,隱約聽到一聲聲壓抑的啜泣。我還沒死!

臉上似乎有什麼粘濕的東西讓我覺得癢癢的,忍不住伸手想去擦掉。卻在觸上臉頰的瞬間低呼出聲……這,分明是雙小孩子的手!

這時我突然聽到舊式木板門發出的淒厲的吱嘎聲,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片刻的暈眩過後終於看清了門口出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