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定風波(1 / 2)

人世間的事,真是說不清呢。

從我來到這裏的那一天,我就再也沒有選擇的機會,所以,試著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地走下去,而無論在什麼地方,我,終還是我。

百味居很是熱鬧,三教九流,名士商賈,遊人販卒,三三五五都雲集在了這個小小的客棧之中。於是,人聲鼎沸的場景,名士寬大的衣袍,商賈華麗的錦裳,遊人高談論闊的聲音,平民醉酒結賬的驚呼,齊齊地,湧進我的眼裏,充到我的耳旁。

而結綠此時早已付過定金,把一應物品拿到了客房。

我穿過大廳,上了二樓的雅間,找了臨窗的位子坐下來。目光掠過街麵,卻意外地看到了一雙清澈的眼眸,那清澈,像水晶一樣玲瓏剔透,像清風明月般熠熠高華。那裏麵,有純真,有善良,有摯誠。

我怔怔地,隔了數人,與那雙眼眸對望,而熟悉之感早已襲遍了我的周身。

那眸光主人,有著挺拔的身軀,白淨的臉孔,雖然一襲粗布白衣,但仍然是豐神俊朗,溫文爾雅。這樣的一個男子,仿佛遊離於塵世之外,雖是與我隻隔了數數眾人,卻又像是隔了幾生幾世。

我快步走下二樓,走出客棧,走到人群中,去找那讓我有著莫名熟悉的陌生男子。然而,望斷了市人,卻不見他的蹤影。無意識地走離客棧,遠遠地看見一個衣著破舊的女孩,跪在路邊,待我走近細瞧,原來是賣身葬父。

嗬嗬,現代電視劇、言情小說的著名橋段,竟然讓我在這裏遇見了,真是有夠搞笑。

而正當我暗自唏噓愣神的時候,卻被人一把狠狠地推到了旁邊,重心不穩的我隻好在慌亂中抓住了一個人,才得以免於摔倒。

“喔,謝謝!”入眼處,他的風儀,恰似春上花開,明光曉映,處處是風流。遠處看花看物看風景,天地雖好,卻在他麵前仍忍不住自慚形穢。

“小兄弟不用客氣,可願與在下一起看戲否?”

“榮幸之至。不知兄長如何稱呼?”

“叫我安石即可。”

安石,安石,腦海閃現的東晉曆史中,隻有那個絕品男子,風姿特秀,蕭蕭肅肅,爽朗清舉,眾神仰望的謝安,才叫做安石。後人筆下的他,如天空高懸的北極星,光芒閃現,萬世不墮。不知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就是他呢?

“小姑娘還挺漂亮,不如跟我回去做妾,總比跪在這裏好吧!”

一個衣著華貴但舉止輕佻的猥瑣男子,挑著女孩兒的下頜,後麵跟著幾個五大三粗的家丁,把她圍在中間。

“如果你能把我的父親安葬好,讓他入土為安,我就給你做妾!”嫋嫋的女音,不疾不徐,清脆悅耳,婉轉動聽。

“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居然還有人敢跟我講條件。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別不知好歹?”

男子一揮手,那幾個家丁就上前分別抓住女孩的手腳,想要光天化日之下劫人。我上前一步,想要發揚一下曆來小說中的女主風格,去阻止這幾個家丁的無賴做法,無奈,身邊的安石,拽了拽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上前。我不禁有些懷疑,我身旁的他,不是那個風光霽月、濟世安民的謝安。

“放開她!”溫潤的男中音,飽含著憐惜,傳進每一個人的耳裏,一瞬間,天地俱靜。

順著聲源望過去,明明是一高一低的兩個人,可是,他們站在一起的比例,卻是那麼的協調。奇怪的是我看後,心中滿懷憂傷,有著歲月滄桑的意味,一世的恍惚,與不可觸摸的疼痛。

“嗬,英雄救美啊,你們幾個,給我好好教訓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個形容猥瑣的男人轉過身,對著家丁如此吩咐道。

“住手!”至此,我終是沒有理會安石的示意,上前大聲喝道。因為,對著那雙眼眸,我無能為力。

我不要,讓他受到傷害。

是的,其中高個子的男子,就是我要尋找的人。那一抹熟悉,在我的腦海深處,總是揮之不去。掃過圍觀的人群,定格到他的臉上,卻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他於我,是那麼的遙遠,可望而不可及。

“哎吆吆,又出來一位不怕死的啊,看你細皮嫩肉的,不如也一並跟了本大爺了!”那個無賴的男子,踱到我的身邊,眼神裏刹那間湧起一股驚歎。

“嗬嗬,今天的戲真是好看,小兄弟又何必急於出頭呢?”安石援手把我拉到他的身後,從容不迫,雲淡風輕。“你也該玩夠了,看著這麼多人因你而即將受到傷害,你還不站出來否?”

“好吧,既然你都已說話了,那麼,這戲也該收場了。”

隻見那個賣身葬父的小姑娘,大踏步地來到那幾個家丁的麵前,身形一換,還未看清她是怎樣出的手,那幾個孔武有力地家丁便已躺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