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又是平淡如水的一天,初升的朝陽透過聳立的高樓,玻璃窗反射的陽光格外的刺眼。隨著太陽一起來的是滾滾的熱浪,雖然現在才早上八點,可是太陽已經躁動了起來,隨之躁動起來的是忙碌的人們。車流中來回穿行,人行道上一堆又一堆,宛如一個蟻群,亂七八糟又井然有序,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各自有各自忙不完的工作,這種忙碌隨著一聲穿透雲霄的尖叫頓了一下,但也隻是頓了一下,人群回過神來又開始如齒輪般運作,少有人真的關心尖叫的那裏發生了什麼,都覺得自然會有人管輪不著自己,抓緊時間上班才是正事,確實也有人管。到現場的人看著眼前血腥的一幕,臉都嚇白,迅速的撥打了報警電話和急救電話,急救電話是為被嚇暈的那位女士打的,至於血泊中的那位,已經是不成人樣了,急救肯定是救不回來了。趕到現場的幾個男人很有責任心,他們馬上讓附近已經看到的人去阻止來看熱鬧的人,尤其是女人小孩不能放過來,這現場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警察很快趕到,現場收拾得也很快,不久,就連地麵都洗幹淨了,就是一些血印實在洗不掉,不過也不礙事。沒多久,死者的身份也查出來了,李湘君,生於1992年,漢族,本地人,但是獨自一人住在這裏,家人都在農村老家,初步可判定為自殺,並在死者租住的公寓裏找到了遺書,目前已經聯係家屬,等到屍體的複原工作做完後,家人可以認領屍體。
父母來認自己孩子的屍體是怎樣的情形?不敢想象,世間最讓人絕望的莫過於老年喪子。可是老兩口來的時候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樣,很悲傷,父親強行忍住了,母親痛哭不止,一直在說是自己的錯,錯在哪呢?沒人知道,母親自己也不清楚,死的那個人也不會知道,因為他已經死了,從此不再有知道不知道這一回事,隻是一具沒有多少價值的肉體。
李湘君為了自殺猶豫了很久,他想過很多自己可以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可是有什麼理由是真的能讓自己產生活下去的動力的呢?沒有,自殺的想法早已在自己心裏根深蒂固,根深到什麼程度呢?說出來很離譜,自八歲開始考慮自殺,那時候僅僅是在腦中一閃而過,並沒有真的嚴肅去考慮過,可是後來的種種都在加深他這種想法,過去十七年,他每一年都記得清清楚楚,發生了什麼都明明白白,這些事無一不在把他推向死亡的深淵,他有想過自己可能在八歲那年就已經有精神上的疾病了,這個病伴隨了他十七年,就像那個夢魘一般的存在一樣,十七年,刻意躲避的這十七年真的非常辛苦,可是一切都已經有了個頭,一切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吧?
死後的世界什麼樣?不知道,因為我敢肯定我看見的這個世界絕對不是死後的世界,這花花草草的,滿眼綠油油的,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零零散散的幾棵樹,能看到遠處有馬群在馳騁。
李湘君:“這是?”
李湘君的第一反應是夢,難不成自殺的一係列事情都隻是一個夢而已?李湘君依然穿著他自殺前的一身西裝,這是他想著死也要死得體麵才去買的,老貴了這身西裝,花了我兩三萬大洋。
李湘君:“難不成這西裝也是假的?”
李湘君開始想該如何醒來,這種情況他還是碰到過幾次的,在夢裏知道自己在夢裏,但是一時半會兒醒不來,一般隻要跳起來然後臉朝地摔下去就能天旋地轉的醒來,我沒有猶豫,跳起來,然後臉朝地。
嗷!
疼,眼淚都給李湘君疼出來,額頭、牙還有鼻子,這時候他才突然覺得他剛才的行為好像一個大傻逼,這特麼不是在夢裏!李湘君懵逼了。
老人:“喲小夥子,沒事在這裏摔跟頭玩?”
旁邊居然有個人!丟臉丟大了。
李湘君:“沒,地滑了地滑了。”
老人:“年輕人就是有活力啊,騷操作這麼多。”
李湘君:“老爺子你也是啊,挺跟得上潮流啊。”
老人:“你就不好奇你為什麼在這裏?”
李湘君:“你能給我答案?”
老人:“廢話,是我把你弄這來的。”
李湘君:“難不成你是閻王?”
老人:“。。。。”
李湘君:“我跳樓的事是真的嘛,應該不可能是假的嘛,既然我跳樓了,那我肯定是死了,你不是閻王你是誰?”
老人:“你穿越了。”
李湘君:“嗯!?”
李湘君的腦子一下子就宕機了,什麼鬼,穿越?開玩笑的吧。
李湘君:“為什麼我會穿越?”
老人:“我想讓你穿越你就穿越了咯,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李湘君:“這麼任性?”
老人:“我說了算。其實主要是看著你這個挺有想法的年輕人就這麼沒了有點怪可惜的,所以就讓你來這個世界體驗一下,說不定你能找到點感覺呢?”
李湘君:“雖然明知道你在吹牛,可是我還是很開心,那我原來的世界呢?”
老人:“回不去的,在那裏你是已經死透了的,你看。”
身邊的景物變化,兩人出現在一個明亮寬敞的房間裏,這裏是法醫解剖屍體的解剖室,中間有一具屍體躺著,上麵蓋著綠布,旁邊的瓶瓶罐罐裝著各種器官,應該是剛取出來的,新鮮的。老人示意李湘君去掀開那塊布,李湘君猶豫了一下就掀開了,眼前的景象不宜描述出來,隻覺得胃裏一陣翻騰,慌忙蓋上布然後扭頭就吐了。那應該是李湘君吧,但是那個樣子,自己都不太認識,不知道李湘君他媽能不能認出來。
老人:“唉,太慘了,你雖然在你的遺書裏寫明了要將可用的所有器官組織都捐獻出去,但是摔成這樣實在是太浪費了,而且你小時候得過乙肝,還反複發作,至今都是攜帶者,所以你的這具身體用處不大。”
李湘君:“所以你說這麼多的意義在哪?”
老人:“你難道不覺得諷刺嗎?活著覺得什麼都沒意義,死了之後自己的身體也是完全沒有意義。”
李湘君:“不覺得啊,這不挺好嗎?如果我的器官什麼的給了別人希望,對我來說其實隻是讓他們把他們那無意義的人生進行下去而已,到頭來始終是無意義的。人的一生就是一個從零到零的過程,中間不管你是產生了一還是二,甚至是三,都沒有意義,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