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拌的桅子,紫羅蘭、康乃馨。略略過油的朱槿,紫藤。還有一人一小碗的玫瑰清湯。這不是佳肴,而是滿桌花的藝術。
‘嘖,嘖’的驚奇聲裏並沒有一個人主動下筷。因為拈去一片,就會破壞那花中的美好。
此情,此景,很像是夢幻。
林驚初輕輕啜了一口玫瑰清湯,淡淡的鬱香從舌尖直穿心底,好像整個人立時被花香包圍在其中。
“味道怎麼樣?”羅自強的眼神充滿期盼那是一種渴求肯定的眼神。
“愛情的味道!”林驚初咂了咂嘴,仿佛還在回味。
羅自強笑了,天真的像個孩子一樣。
花餐本來就不是用來飽肚子,隻該是用來品。所以很快羅自強就上了餐後的甜品,一杯夜來香熬製的香茶。
隻有夜來香也才適合在這樣的月色下品味!
林驚初在等,他在等羅自強做完這一切。因為心中還有疑惑,還有些未能解開的迷團。
茶已畢,桌已收。還有琴聲,羅自強的琴聲。琴聲來自一把古箏,一把看著很老很老的古箏。
月光裏,他的十指如飛,蒼白的臉在銀輝下有種異樣的神彩。琴聲時而似高山流水,似銀川飛瀑。時而似小橋流水,竊竊私語。
然而那琴聲流進每個人的心裏,帶來的卻是寂寞,一種無止無境的寂寞。好像這一刻早已越過時空,回到了古代。麵對隻是一個翩翩佳公子,正在花的山顛歎息知音難覓。又如太白的驚歎;“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琴聲已至那高亢,琴弦卻嘎然而斷。
沒有憂傷,也沒有無奈。羅自強淡然的道;“我是唐門的人,但我從來沒有把我當做唐門的人。”
楊莎:“那你當自已是那的人?”
林驚初道:“心在那裏,人就在那裏!”
羅自強笑笑:“謝謝!隻是你我終有一戰,真正的生死之戰。”
林驚初道:“我知道,你要是死了,我會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羅自強望著遠處的花地,眼睛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憂傷:“我們是朋友!”
“嗯,朋友,可以肝膽相照。卻又不得不生死相對的朋友!”林驚初道。
一隻手從桌下拉了拉林驚初的衣袖,那是楊莎。她問道:“既然是朋友,又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呢!”
林驚初:“朋友是神交,但我們都有使命在。”
月色漸暗,是不是夜將退,黎明就快要來臨。
李春花已經在楊莎的懷裏睡著了,這也是身材不高的一個好處。別人把你當一個小孩,你也可以偶爾把自已當成一個小孩。她在做夢,夢裏遍地鮮花,還有一個在高處伸開雙臂的白衣少年。
“今夜應該有酒才對!”林驚初道。
羅自強:“可惜我從不喝酒,不然當陪你大醉一回。”
林驚初:“你可以試著喝一下,酒裏麵也有很多的樂趣。”
羅自強:“我沒樂趣,也不需要樂趣。我生下來就是為了等和你見麵,等和你生死相對的那一刻。”
七彩的露珠,反射著清晨的第一縷晨曦。
綠色的籬笆前,林驚初再次回首看了看那遍地的鮮花。心情的黯然,讓他的腳步也有些飄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