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會離開吧，隨意想道。
赤司緩慢抬眼，望進隨意的眸中，輕聲笑道：“意姑娘，在下願意與意姑娘共同進退。”
意料之外的答案，令隨意挑了一下眉梢，至今以來，隨意還未曾在地界或者是天界中遇到過這樣的人，明明沒有什麼關係，明明可以輕易全身而退，非要作死。
隨意收回目光，說道：“隨便你，不要後悔就好。”
這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隨意更加是不確定了，看似玩世不恭，其實態度認真的很，看似認真卻又帶著玩笑的意味。
這樣的一個人，要她信任的確是辦不到。
隨意的注意力都在四周、前方，以及九黎的身上，要是一有不妥就可以使用空間玉片逃竄，隨意對此有些信心。自從來了天界之後，隨意的靈力增長的同時對以往掌握的靈術也都有一個全新的認識，同時也可以將靈術提升一個境界。
承載著空間靈術的玉片，在天界中自是與地界有所不同，材料更加高級，將空間靈術的威能發揮得更加好。這是隨意比較滿意的一點。
三人繼續前進，速度放慢了一些，一路上什麼都沒有遇到，隻是有時候會有一些氣流撞擊過來，像是一個毛毛躁躁的孩子，又像是淘氣的孩童。
這是試探。
“九黎，不要分心，如果不想死的話。我也不是百分百可以確保保護你，更多的是要依靠你自己的力量，那樣才有更加大的存活的可能。你明白麼？”隨意適時提醒了九黎，要不是隨意發現了又有些神遊的九黎，說不定下一瞬就會丟掉小命了。
九黎驚醒過來甩甩腦袋，連聲道歉，神色卻是有些奇怪了。隨意並沒有注意到。
九黎看向隨意的目光中多了一抹複雜，隱約又有著悲傷。
突然一道目光落在了九黎身上，九黎猛然抬眼望去，眼前隻有背對著自己的隨意與赤司，哪裏有誰在看她？
頓了頓腳步之後繼續前進，九黎看向隨意的次數更加多了，似是欲言又止。
前方依舊是不知如何，那些灰霧不敢靠近了，卻是一直在不遠處觀望著，像齜牙咧嘴的猴子。
漸漸地，灰霧在不知不覺中將距離拉近，就是為了在沒有防備的時候一舉得手……也不知雙方對峙了多久，隨意腳下的步伐沒有改變過。
但是灰霧又一次停住了，似是被什麼吸引了注意力。隨意發現了也不管不顧，麵無表情繼續往前走著。
赤司原是想提醒一下，但是隨意一直都沒有要回避的意思，頗有些橫行霸道的意味。赤司不由得搖頭笑了笑，一路上隨意令他震驚的行事已經是不少了，再多一次也沒有什麼。
他隻需要不暴露就足夠了。
九黎是最為遲鈍的，發現的時候灰霧已經開始撤退，而不是退避中遠遠觀看。
最後退得一幹二淨，眼前出現了清晰的場景，正是原來的街道之上，而他們距離正中的距離不過是幾十米而已。
隨意終於停下腳步，靜靜凝神靜聽著，神色有些奇異，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聽些什麼。
過分寧靜的街道，卻是顯得更加詭異。
赤司猜測，要是令一個追捕的放棄獵物，那麼說明的就是有天敵出現，或者是比灰霧強得多的存在要來了。在這裏可以稱霸的……難道是他？
“意姐姐，”九黎開了口，神色異常平淡，“我是走不下去了，就在這裏停下好了。”
隻有九黎知道自己剛才經曆了什麼，腦中竟是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說著要她將隨意殺了，無論怎麼抗拒都沒有消失，那個時候，要不是隨意及時提醒，九黎怕是就連靈海都被控製了。
那可是九黎最不願意做的。
隨意倒是認真轉過身來，冷冷看了過來，那樣子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令九黎想起了與隨意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並不再需要言語的累贅，隨意僅是這樣冷冷瞥著九黎，就已經將不可原諒與不悅完全表達了出來，有時候會覺得隨意是一個很難明白的人，但是在某一個特定的時刻，即使，沒有言辭，隨意也可以將自己所要不達的都表現出來。
輕微的一個動作，便是將所有的想法展現了，比傳達靈識都要強烈。
那時隨意的眼神便是這樣的冰冷，九黎哆嗦了一下，卻是後知後覺害怕起來，她不知道隨意會怎樣做，她見識過隨意的冷酷也見識過隨意的利害，一時間忐忑起來。
九黎眼睛突然就紅了，囁嚅著道：“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是，可是……沒有辦法了。意姐姐，我太弱了，定會拖你的後腿。我也沒有力氣走下去了，對不起啊！”
還沒說完，九黎的眼淚已經滴落了下來，而她僅是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也是有自己的堅持與堅強，要是有希望的話，她絕對不會放棄，但是沒有了啊。
她還想回去，還想向老爹說一說與隨意一路上的經曆，炫耀一下，也想好好與零翁說一說話，或者隻是在他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