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天演戰場的上空。
墨淵正與天界的現任天君對峙著,此刻墨淵心中平靜,毫無雜念,要說有什麼念想的話,那就隻有惦念著一人。
雖是對她說不要受傷,最後也是會一身傷回來罷,墨淵想著。
“師兄,許久不見。”天君微微一笑,好似是師兄弟之間的寒暄而已,語氣極為平和,要不是墨淵清楚記得這幾十萬年前發生的事情,他還真將眼前的這個人說的話語當成了真的。
還真是可笑至極。
墨淵一身墨色的戰甲,神情肅穆,輕勾起唇,並未言語。
天君見狀,也不惱,隻是含笑道,“師兄還是一如當年,不會輕易開口,任何人想要聽到師兄的一句話,簡直是比登天還難。但師兄繼任的位子,並非是一個不言語就可以勝任的位子,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想,當年師兄為何要將不適合自己的位子占了去,而不是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高空中有烈風吹拂而過,但是都被全部擋在了領域之外,兩人的衣袂卻是自動飄飛,身上的靈力藏得十分深,叫人看不出端倪。
墨淵金眸雖是看似盯著眼前的天君,明顯心思並不在天君的麵容之上。
“我一直都對此感到疑惑呢,師兄。”天君微眯起了雙眸,這個當年敗在了他的手中的男人,竟是將他忽視了?
得到這一個認知的時候,天君心底有一股憤怒油然而生,似是隻要輕輕一撩撥就會爆發一般。
那個人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樣,不論是與誰說話都是一個冷冰冰的模樣,私下裏他曾經與師父提起過,但他們的師父卻道,墨淵這個姿態甚好,不卑不亢,正是上位者的姿態。
多少萬年都未曾想起過的往事,如今突然就湧上了心頭,他握著手中的太蒼靈劍,忽又釋然而笑。
不管過去如何,他如今才是真正的天君,才是天界真正的主人,即使是曾經的天界的主人回來,也不能夠奪走他的東西!
“對於過往,何必如此執著。”墨淵冷著聲音道,關於過去的事情,不管在從師之時,還是在後來發生的所有的事情,他都將這些當做了不應該存在的。
原本集結魂魄並不需要太長的時間,但是那時候墨淵的三魂七魄遭受的罪,以及封印,都致使修補好每一個魂與魄都需要許久的時間,滄海變成桑田,而他的魂魄依舊是毫無意識在漂泊,後來魂魄修補好了之後,才勉勉強強有了一絲的意識,但隻是隔了許久才會有的一瞬間清明,便又會陷入混沌之中,那時候的他,無思想,無形態,隻有虛無縹緲的散魂散魄,以及偶爾閃現的意識罷了。
關於報仇還是仇恨什麼的,根本就沒有時間去考慮,所以直到現在他也不清楚當初究竟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去麵對著昔日同窗的背叛,屍身雖是在,但是魂魄四散,那還真是他的好師弟。
“嗬嗬……何必執著?師兄你從來都沒有懂過我,也更加不懂這個天界!”說到激動之處,他突然停住了,睜大了眼睛道,“墨淵師兄可還記得師弟的名字?我想不定是不記得!哈哈……本君將你的名字記了幾十萬年,但是師兄可有一刻將竺芩兒二字記住過?怎麼可能記得過?嗬嗬,墨淵你從來都是那樣的狂妄,即使是麵對師父還是其他的師兄都是一樣的狂妄,從來都不對師父行弟子禮,從來都隻是作揖便可!而師父竟然準許!”
“師父從來都是偏心,就連上天也是偏心!你是墨淵,所以有絕好的天賦,不用怎麼努力就可以得到一切,而我們就需要付出不知多少倍的努力,也許還什麼都得不到……什麼都沒有!”天君竺芩冷冷道,那些縈繞了他的靈海幾十萬年的場景與話語,哪裏能夠忘記?
怎麼都不能夠忘記啊!
他算是眾師兄弟中比較聰明的一個的,但是比起墨淵還是遠遠不足,在墨淵的麵前,他是如此的卑微,那時的他就連墨淵的一個眼神都未曾得到過,最多隻是一閃而過的輕瞥而已。
然而這些他藏在心間的心事,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從來不知道,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都不曾得知,也不知道他為了將他完美擊殺而不引起他人的懷疑費了多少的心思與時間。當將墨淵的魂魄擊散的時候,他有多欣喜,這也沒有任何人知道。
所有放在心上的事情,都無人知曉。
多麼寂寞。
而此時墨淵靜靜看著眼前的人,在聽到早已經忘記的名字那時也沒有任何的印象,說起來若是他不說的話,墨淵幾乎是要忘記了這個天君竺芩就是擊殺他的人,使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
“手段不錯。”墨淵惜字一般道。
這四個字奇跡一般平複了竺芩此刻五味陳雜的心,那些被激發的憤怒與不甘心又都統統藏了回去,他冷冷看著墨淵。
他就知道,對什麼都不在意的墨淵才是他所認識的墨淵,滿臉仇恨與不甘的都不會是墨淵,而是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