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跟著下去,打開了車門,陳露沒有急著上車,反而是先打開了後備箱,發現裏麵並沒有自己想的東西,有點失望的打開車門,係完安全帶,看到擋光板,發現也沒有,又打開手盒,失望的發現這裏麵也沒有。黎昕坐上駕駛室,看著陳露翻過來翻過去,變係著安全帶邊說著:“翻什麼呢,跟小老鼠一樣。”
陳露沒好氣的說到:“老鼠,當然是找糧食。”心裏卻在想黎昕什麼都沒準備,到底是不是要給自己表白,還是自己又想多了。
黎昕知道她還在生氣,也不敢再去搭話,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兩個人沒有說話。終於到了終點,陳露下了車,伸了個懶腰,麵前遊樂園的大標準立刻讓她興奮地跳了起來。她好像忘了自己跟黎昕正在冷戰,圍著黎昕繞圈圈:“有沒有過山車,過山車,過山車!”說完好像又想起來自己正在跟黎昕冷戰,有站到一旁冷冷的說:“別以為帶我坐過山車我就會理你。”
黎昕沒有回她,抓著她的手腕,領著她往裏麵走。
陳露跟著黎昕一起走,走過了碰碰車,走過了旋轉木馬,陳露不知道黎昕到底要帶她幹什麼,隻好傻傻的跟著。沒多久,走到了一個破舊的蹦極台旁邊,破舊到鏽跡斑斑,已經廢棄了,因為在角落,所以一直被放置著沒有拆除。
黎昕走過去,向老朋友許久未見麵一樣,用手輕輕拍了拍蹦極台的杆子。陳露疑惑的看著黎昕:“你帶我跑了這麼遠,不會就是帶我來看這麼杆子的吧。”
“是。”聽到黎昕這話陳露感覺麵前的這個男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黎昕自言自語到:“小時候,我姥姥姥爺、爸爸媽媽帶著我來玩,我看到許多人都在蹦來蹦去,我也想去蹦,終於輪到了我,站在跳台上的我卻害怕到腿都哆嗦,台子不高,下麵是姥爺和爸爸在鼓勵我跳下來,可我還是害怕,應該是叫做心理恐高症吧,無論我怎麼努力,卻始終都跳不下去,最後我哆哆嗦嗦的下來了。這個台子就成了我一個未完成的挑戰。”
“這樣子啊。”陳露心裏想到原來是有紀念意義的,可是為什麼要帶她來呢,這也沒法跳了啊。
黎昕繞著杆子轉了一圈,使勁攥住了杆子:“我姥姥去世的時候,”說完頓了一下,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我那時候感覺一切都崩塌了,整個人都崩潰了,那是我第一次感到那種難過,痛到不能承受。家裏人為了開導我,帶我來遊樂園,可是我對一切都感到厭倦,走著走著,又來到了這裏,第二次,站在了上麵,內心的恐懼和心內的痛苦交織著,卻有了一種新的感覺,也不知道為什麼,很奇怪,我清醒了過來。第三次,是在我高三摸底考試完了之後,成績一次比一次的下滑,我感覺自己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遠,快崩潰了,什麼都學不進去,然後我想起了這裏,第三次來到這裏,這裏已經廢棄了,很幸運,沒有拆掉,很幸運,我又莫名其妙的清醒了,很幸運,我考上了自己想去的大學,很幸運,我參加了一場辯論。”
陳露聽到了這話,也走了過來,輕輕摸著這鏽跡斑斑的柱子,正當她期待後續劇情的時候,黎昕卻又拉著她的胳膊:“走吧,坐一趟過山車,請你吃頓飯。”
過山車下,陳露撒嬌的說到:“陪我一起不行麼?”歎了口氣,“算了,你有心理恐高症。哼,你就在下麵看著我開心吧。”說完自己上車了。黎昕也想上去陪陳露玩一圈,但是抬頭看了眼那高聳的軌道,耳邊回響起剛才那幾聲刺耳的尖叫,雙腿就像灌了鉛一樣,邁不出半步,他心裏暗罵自己好沒用。
車上的陳露隨著軌道疾馳著,但是她卻體會不到以前坐過山車的那種快感,她看不清底下的人影,心卻感受得到底下的人,此刻她才真正體會到,她現在的快樂全在於他的陪伴。
下了車,陳露裝作開心的樣子歡快的跑到黎昕的身邊,黎昕小聲的說著對不起,還沒等他說完,陳露就岔開了話:“幸虧你沒上去啊,就你那芝麻大的小膽,我估計我的耳膜就炸裂了。”黎昕嘿嘿地笑著,陳露順手勾上了黎昕的胳膊,卻瞬間把他推開:“不好意思,忘了,您不喜歡這樣。”
黎昕沒有回話,抓起了她的手,這次抓的是手,不是手腕,拉著陳露一路快跑。開著車,又是一路疾馳。
“這附近不是有飯店麼,吃個飯你老人家這是要去哪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