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秋天將至,樹葉轉黃,我又一次離開了我們生活的小屋,來到了這綠瓦紅牆、車水馬龍的陌生城市,我已不知是第幾次搬家了,漂泊對我來說早已習慣。似乎從我記事起,就一直過著漂泊不定的生活,幾乎平均每半年就會換一個地方。
我跟爺爺一起生活,我沒有父母,或者我有,隻是我不知道他們在哪罷了。
爺爺是個怪老頭,他生性冷淡,不喜與人交流,每天隻沉浸在自己的畫作中,孤僻怪誕。
爺爺常常對我發脾氣,他會對著我咆哮摔東西,樣子很恐怖,但我每次都會默默的承受,因因為他是我的爺爺,我唯一的爺爺,我很慶幸我有爺爺,是他讓我不再隻是一個人,讓我有了依靠的理由,加強的動力。
窗外的風有點涼,吹得油嫩的樹葉沙沙的響,遠處的燈火,依然朦朧。
明天就要離開了。
心裏好舍不得,第一次有家的感覺就是在這裏,這裏有太多太多令我珍視的回憶。
在這兒,爺爺第一次對我笑,那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金色的油菜花開滿了整個田野,天空是那麼藍,雲兒是那麼白,我第一次看見那麼美的景色,就忍不住在花叢中奔跑歡叫,爺爺站在遠處,麵前擺放著畫夾,畫紙上是一片金燦燦的油菜田,其間有個歡叫的少年,奔跑於無盡的花海中,那表幸福歡快,感染人心,遠處是湛藍的天,天上是潔白的雲,遠處是微風吹動的層層花瓣,輕輕飛舞。
那是記憶中爺爺第一次對我笑,也是唯一的一次!
還記得那天晚飯時爺爺忽然遞給我一張畫稿,我微微有些吃驚,要知道爺爺從來不會這樣的,我們之間隻會沉默。
我抬眼看了一下,然後驀然接了過來。緩緩地展開畫稿,首先一片金黃山入眼簾,然後是歡快步伐歡快的笑容,我頓時呆住,眼裏瞬間聚滿水氣,這是爺爺專門為我畫的嗎?我有點難以相信,我抬眼想要詢問可爺爺早已驀然走開了,不再理會我了。
我的新久久難以平靜,這是我生平收到的第一份禮物,而且是我唯一的親人送的,我真的太興奮了。
那天我興奮的不敢睡覺。
那天興奮的我衝動的想摟著爺爺的脖子親吻他一下。
那天……
遺憾終究無法挽回,也許不久的以後,我會帶著傷痛微笑回憶。
那年的我十一歲。
次日
破曉時分
我早早的起來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就幾件舊衣服和幾本舊書,還有就是爺爺的畫夾和畫稿。
雖然在這裏生活了三年,但生性淡泊的我們並沒有什麼朋友,爺爺是個怪老頭根本就是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而我呢,也多少道爺爺的影響,生性孤僻,清冷孤高。
可即便如此,我仍有兩個視我慰勞的朋友——小小和樂樂,兩個單純快樂家夥。
他們總是在我沉默孤單時陪著我,嘰嘰喳喳的在我耳邊不停地聒噪。
後來想想,也多虧有他們陪我度過了那孤單難忘的歲月,那是的我真的很怕孤單。
那天我悄悄地走到他們的窗前,透過微開的窗簾看到那可愛得睡顏,心裏滿滿的都是酸楚。
再見了我的朋友,我在心裏默默地向他們道別。然後轉身離開了。
淚水在眼眶打轉。
我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
那天,天邊出現第一縷陽光時我們離開了那裏。
沒有人送行。
悄我無聲息。
就如來時,無波無痕,天地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