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3)

那天,張天成接見後回到監號剛在放風場裏坐下,那個小青年便從監舍出來走到他麵前,問他帶什麼貨了沒有。張天成不懂他的意思。小青年一臉的不屑,告訴他,貨就是香煙。張天成說沒有。小青年見他的神情不像是說假話,便罵罵咧咧地走了。張天成不願和他計較,隻裝作沒聽見。可片刻之後,他感到自己的煙癮被勾了上來,難受得不得了。他向身邊一名在押人員要煙抽。那名在押人員苦苦一笑,說這裏最缺的就是煙,還說他已經10多天沒有吸過一口了。他告訴張天成,這裏除了號長能吸上幾口,連那個小青年也很難抽上。張天成這才知道煙在這裏的珍貴。稍後他才知道,看守所對煙酒是絕對禁止的。

張天成竭力克製著頻頻向自己發起進攻的煙癮。過了一會兒,他感覺煙癮不那麼強烈了,便又不自覺地想起了心事。

他想起了這段時間以來,為給小梅治病自己所經曆的種種艱辛。以前,他一直想,隻要能治好小梅的病,他就是再苦再累再作難,就是傾家蕩產也無怨無悔。他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也一定能感動上蒼,老天爺也一定會幫助他將小梅的病治好的,可到現在卻走到這步田地。想到這裏,他在心裏又恨起村長來。他覺得要不是村長故意整治他將他送進來,他是能拿到房產證的。如果再能將房子順利賣掉的話,說不定小梅現在已經開始接受移植了……他的眼前隨即浮現起小梅那天真可愛的臉龐和那天使般清純聖潔的目光。然而,他現在卻身陷囹圄,他對她的救治無能為力,使她本可以獲取新生命的機會與她失之交臂。他覺得自己無能,覺得自己沒有盡到責任,覺得對不起她,他在心裏恨起了自己。

就這樣,一下午的時間在張天成胡思亂想中悄悄溜走了。

吃過晚飯,在押人員按看守所管理規定都進了監舍。點過名,20多名在押人員開始在一張長長的通鋪上鋪起了自己的被褥。張天成新來,沒有被褥,隻好站在一旁看著別人忙碌。眾人鋪好後,一個個坐到自己的鋪位上發起了呆。

張天成無事可幹,在鋪下閑逛。

“站住!”小青年對他發出一聲斷喝。

張天成以輕蔑地目光睨了他一眼,又踱起步來。

小青年被他的不恭眼神激怒了,他瞪起眼睛對著張天成凶巴巴地大聲叫道:“說你呢!你他媽沒長耳朵咋的?”

張天成回過頭來怒視著小青年。小青年“忽”地從鋪上蹦起向張天成撲來。張天成躲避不及被小青年撲倒在地。小青年一拳打在張天成臉上,張天成剛一扭臉,小青年第二拳跟著打在他的左眼上。他的眼前先是一黑,接著閃出一團星光。張天成像一隻被激怒的獅子一樣,隨即發出一聲怒吼,揮拳打向小青年。小青年向後一仰脖子躲了過去。張天成見自己被小青年壓在下邊處於劣勢,便用力向上一弓身將小青年掀翻在地。趁小青年還沒有從地上爬起,他“忽”地撲過去騎在小青年身上,舉拳向下砸去。

張天成見手被人抓住,忙扭過頭來向後看。還沒等他看清楚抓他的人是誰,一條被子“忽”地蒙在了他的頭上。他急忙用手來推被子,他的手還未伸出,已被人從後邊緊緊抱住身子摔倒在地。隨即,拳腳雨點般向他的頭上、身上襲來。張天成疼得喊叫著在地上翻滾。

片刻之後,暴風雨般的毆打忽然停住了。

張天成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喘著氣將被子揭去。

“站起來!”張天成立即聽到一聲威嚴的喊聲。

張天成循聲望去,見監舍前牆上一個位置很高的窗戶前立著一名警察。張天成忍著疼痛想站起來,站了一下沒站起反而跌坐在地上。

“別起來了!坐著!我問你,你們剛才在幹什麼呢?”警察問。

張天成急促地喘著氣沒有回答。

“問你呢!”警察又問。

張天成略一思忖,喘息著說:“沒,沒什麼,沒事兒。”

“起來!上床睡覺!”警察然後對眾人說,“不許再鬧了!聽見沒有?”

“聽見了。”眾人忙一起回答。

警察轉身走了。

張天成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揉了揉身上的多處傷疼,站起來坐到鋪板邊上向鋪上掃了一眼,見眾人目光複雜地望著自己,又將頭扭了過來。

“睡覺!”號長喊了一聲。一陣“撲撲通通”的響聲後,眾人一律按規定頭朝外鑽進了被窩。

監舍裏,隻剩下張天成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那裏。

周誌鋼拿著周文靜的體檢單子走進專家室,白靈忙站起身來從周誌鋼手裏接過單子察看,隨後,興奮地說:“不錯!很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