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紙墨卷著被單窩在床上。
漫漫人生路,他隻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一道最美麗的風景,我從未奢望過有重逢的機會,從未奢求過。用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以為自己可以那套堅強的鎧甲抵擋一切一切,可是,當看見陪伴在他旁邊的美麗女子的時候,什麼都崩潰了,才發現自己沒有那麼偉大,原來在愛情裏自己隻是個小女人,原來多麼嫉妒能陪在他身邊的女人。
對,是嫉妒。
思緒恍惚回到7年前——
圖書館密封的室內,冷嗖嗖地讓人骨脊發毛的冷氣,密集的人流噴灑出來的廢氣,一切的一切,都讓患有過敏性鼻炎的江紙墨受不了。覺得受夠了虐待的江紙墨發了瘋似的抱著幾本小說頂著火辣辣的驕陽躲進籃球場旁的樹蔭下。
籃球場上有幾個男生在打球,染著陽光的發絲隨著動作而擺動。其中一個男生個子稍微高一點,修長的身體在投籃的那一刻舒展開來,有力的手臂劃出一道優美弧線,在籃球正中籃筐內的那一刻,江紙墨差點跳起來叫好,3分球誒,還投得這麼漂亮!
接下來那個男生一連投了好幾個三分球,帥呆了。
“暫停,先休息一下。”那個男生停下來,做出stop的手勢,吹了吹額發,然後徑直地朝江紙墨這邊走來。
“遲,不行哦,看到漂亮美眉就分心。嘖嘖。”洪澤翔搖搖食指。
“對對,這樣趁早甩掉你。”淩旭遲顯然習慣了這樣沒心沒肺的調侃,頭也不回地應付著。
“啊啊!果然,你這個負心漢。我要跟你決裂。”
“哈,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樣最好了,分手什麼之類的話都省了。”
“死人,居然這樣對我。”洪澤翔表情誇張地讓人發笑,他扯扯衣領,用手當做扇子來扇企圖加快散熱的速度,最終發現根本沒用,於是幹脆把整件上衣脫了下來,“呼!這樣舒服多了。熱死我了。”
“哈哈。”看著像條金羅火腿的洪澤翔,江紙墨不小心輕笑出聲。
“嘿,現在的美眉都這麼開放嗎?光明正大地看人家裸體啊,都不捂一下臉,哎呀好害羞。”
“得了,就你這身材,八成人家是把你當火腿看待了。”
江紙墨什麼也沒說,隻是依舊把頭埋進書本,就像把頭埋進飯碗裏吃飯的小孩子一樣可愛。
第一天看見。
第二天也看見。
第三天同樣看見。
第四天還是看見。
第五天不變。
第六天依然。
第七天如故。
一個星期內七天的相遇,在相同的鍾點數,相同的地點,相同的人相遇。每天除了男生們喝的飲料變換著花樣,聊的話題多樣化,女生手上的小說故事不斷更變,衣服一件件地換,其他基本像複印件一樣相似的驚人。難怪別人會對她的用心揣測起來。
於是,第八天傳出了這樣的流言:
“聽說了沒有,文科會計係的江紙墨在追理工科工商管理係的淩旭遲。”
“啊?真的假的。看她平時好像不熱心於這些啊!”
“哼哼,據我的一線情報爆料,有人看見她連續一個月在烈日下曝曬隻為看淩旭遲打球,哎呦,你說著熱死人的鬼天氣,她若不圖這個,誰敢跑出去拿自己命開玩笑。”
“啊,我記得我宿舍的人說過看見她給淩師兄送水呢!”
“嘖嘖,還真專情啊,一個月曝曬誒,聽說這樣還是換不到淩師兄正視她一眼的機會。”
“嘖嘖,真可憐。”
“真可憐。”
“真可憐。”
——真可憐——
真可憐從此成了江紙墨的代名詞,跟it,her,they,his成了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盟友,成了同坐一條船的難兄難弟。哎!真可憐。it,her,they,his真可憐。
從此同學們每每看到江紙墨都會對她露出同情的表情,像臉部抽筋一樣,可是當這成為一種潮流,它就像h7n9一樣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臉部抽筋成了一種時尚。江紙墨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在a大比房地產大亨更有名氣。
麵對這種染上瘟疫的潮流,江紙墨勢單力孤,更別說奮戰,而她又是那種特沒種的人,所以36計跑為上策,於是她的身影她的屁屁她從籃球場的樹蔭下挪到足球場的觀看台的角落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