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你叫他一聲老公他答應嗎?(1 / 3)

大概是二十年前,池小鬱想道。

或許是二十多年前。

已經過去很久。

久到多久她已經忘記了過去多久。

大概是她五六歲的時候。

“嘭!”

“嘩啦啦!”

還小小的池小鬱躲在房間裏。

但是,外麵的聲音還是會傳進來。

“你瘋了嗎?”

沈海權發怒的聲音傳來起來。

池小鬱縮的更緊了。

池小鬱畏顫顫的躲在牆角,被子緊緊的裹住自己。

好可怕。

小小的她隻想捂住耳朵。

她很無助,她想爺爺了。

如果爺爺在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媽媽雖然沉著臉,但是不會鬧。

爸爸也不會發火。

爺爺!

池小鬱眼睛一亮。

隻要爺爺回來了,事情就結束了。

池小鬱踮起光著的胖腳丫子,努力的打開自己的房門。

電話在走廊的盡頭,她要跑到那裏給爺爺打電話。

池小鬱顛顛的跑到那裏。

入眼的就是池雨發瘋一般的神情。

池小鬱嚇得往後退著,躲在牆角。

“滾開,都是你,你毀了我一輩子。”

池雨惡狠狠的看著沈海權,恨不能殺了他。

“你以為我想娶你?”

沈海權一揮手甩開了池雨,麵色冷淡的說道。

那時候的兩個人都還很年輕。

池雨長相很美豔,良好的家教也給她添分不少。

沒有浮華氣,溫婉大氣。

背靠錦繡,又長得漂亮,池雨自然是有著無數的追求者。

讓她嫁給沈海權本就是勉強。

而她,也不過是一時沒熬住沈海權的甜言蜜語。

等到婚後,果然什麼都暴露出來了。

沈海權越來越不上心了。

池震在的時候,還能演演戲。

但是,隻要池震不在,就立馬暴露出本性。

其實在當時池小鬱看來,沈海權是個好爸爸。

雖然不怎麼喜歡她,但是偶爾還會抱抱她。

雖然都是在池震在的時候。

而,池雨,從來沒有抱過她。

冷漠。

她從她的母親身上,隻感覺到了冷漠。

孩子的直覺是很準的,但是孩子的天性又很喜歡黏著母親。

所以,她總會在池雨的麵前走來走去,試圖引起她的注意力。

但通常,池雨都會冷著一張臉,讓她去別的地方玩。

池雨雖然沒有打過她,但她覺得冷暴力更加的讓人痛苦。

尤其是,當時還是小孩子的池小鬱。

她還是個柔軟的孩子,沒有那麼強大的內心。

每當被池雨的冷言冷語所傷,也隻會躲到花園裏,自己默默的哭著。

就是在這個時候,她遇到了偷跑進她家花園的秦靈萱。

當時的秦靈萱像個小猴子一樣,總是髒兮兮的。

看到她在那裏偷哭,還沒良心的嘲笑她。

說她這麼大了,還哭鼻子,羞羞。

池小鬱高冷的讓人把她扔了出去。

可是秦靈萱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纏上就撕不下來了。

竟然不知廉恥的天天跑過來找她。

還惡意的在管理花園的大人們麵前招搖,然後再一溜煙的逃走。

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就像是原本就生長在花園裏的調皮的精靈。

當然這件事除了池小鬱和花園的下人,也沒有其他的人知道。

先是厭煩,後來池小鬱倒是每天都在等著她來。

她太孤單了,每天都隻能待著家裏不能出去。

而家裏又隻有她一個小孩子。

偶爾池震怕她寂寞,還會讓下屬將孩子送來陪她玩。

但是那些孩子她都不喜歡,又呆滯又不漂亮。

不如秦靈萱長得好看。

後來爺爺也知道了,默認了她的存在。

“爺爺。”

池小鬱努力的踮著腳去抓桌子上的電話。

桌子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高了。

池小鬱揮手將電話打掉在地上。

這點聲響那邊吵得正歡的人完全沒有注意到。

池小鬱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很聰明的記住了池震的電話號碼。

一接通,池小鬱還什麼都沒說,池震已經聽到了這邊的吵鬧聲。

池震細心的安撫著:“我馬上就到家了,你先去房間裏等爺爺。”

“嗯。”池小鬱乖巧的掛掉電話,轉頭看向自己的父母。

“你不就是為了錢。”池雨冷笑一聲。

“我告訴你,你就算再在我爸爸麵前裝模作樣也沒有用,我爸爸的一切都會留給我。”

池雨故意的激怒沈海權。

“是我,不是我們。”

池雨站在沈海權的麵前嘲笑著。

“你的情婦和私生女都永遠都見不得光。”

池小鬱還不明白情婦和私生女是什麼意思,隻是看到沈海權的表情很嚇人。

沈海權掐著池雨的脖子,冷冷的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哼。”

池雨不屑的看著他,這個時候還是很傲氣。

“說,你把她們怎麼了?”

沈海權手下更加的用力,池雨已經有些呼吸困難了,手指扒著他的手,掙紮起來。

在池小鬱的眼裏,池雨一直是冷冰冰的優雅。

雖然以前兩人也會吵架,但是今天這樣還是第一次。

池小鬱很害怕。

撒著小腳丫跑了出來。

“爸爸,放開媽媽。”

池小鬱攥著他的衣角,眼淚可憐兮兮的掉了下來,鼻涕也掛在鼻尖處。

“走開。”

沈海權手一甩,池小鬱就被甩飛了出去。

池小鬱感覺腦袋一片空白,好像飛了起來。

然後狠狠的甩在地上,腦袋撞在地上一聲悶響。

“好疼。”

池小鬱呢喃著,眼淚都嚇得憋了出去。

瞪大了眼睛看著離她已經有一米遠的兩人。

那倆人根本沒有注意她,眼裏隻有彼此,像是仇人一般。

池小鬱忍著疼痛爬了起來,晃悠悠的走過去。

再一次拽住了沈海權的衣袖。

“爸爸,放開媽媽,我以後一定會聽話的,不要吵了,哇哇哇。”

池小鬱忍不住疼痛的哭了出來。

沈海權皺眉眉頭,不耐煩的回頭。

一看到她的樣子瞳孔驟縮。

池小鬱的腦袋上麵流著血。

池震正好趕回家來,一看到池小鬱的樣子又擔心又憤怒,一下子爆發了。

“以後要是還敢在小鬱麵前沒有父母的樣子,就都給我滾出去。”

池震怒了,這兩人誰也不敢多說一句了。

池震抱起池小鬱,結果旁邊的人遞過來的幹淨的毛巾,堵住池小鬱一直流血的地方。

看著池小鬱可憐兮兮的樣子,池震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冷眼旁觀的傭人們發了火。

“還有你們,還有下一次都給我滾蛋。”

家庭醫生很快的趕了過來。

“忍著點疼哦。”

家庭醫生小心翼翼的哄著她。

作孽啊,這麼長的傷口需要縫合。

但是孩子這麼小,用麻藥容易傷了腦子,隻能讓她忍著了。

“嗚嗚。”

池小鬱咬著牙,痛吟著。

小小的孩子卻沒有大哭大鬧。

池震看著她很心疼。

他常年要出差,在家的日子不多。

什麼時候開始,原本天真活潑的小孩子,長成了現在這樣成熟懂事的。

明明還是小小的年紀,卻不哭也不鬧。

哭鬧是孩子的專利啊!

池震把手掌放到她的嘴邊。

“疼就咬爺爺。”

池震憐愛的說道。

“不疼。”

池小鬱癟著嘴,眼淚子啊眼眶裏直轉,卻還是倔強的說道。

池震既想歎息又覺得驕傲。

這才是他池震的孫女。

很快,醫生就收回了手。

“靜養著吧,不過這道疤是留下了。”

疤是留下了。

池小鬱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己的腦後。

幸好頭發很濃密看不出來她的腦後有一條蜈蚣一樣的疤痕。

看著對麵的池雨,所謂的母女親情其實也沒剩多少了。

自從她放棄了追求那遙不可及的母愛之後。

“有什麼你就直說吧,我們之間本來就沒什麼親情,你說這個也無法讓我產生共鳴。”

池小鬱不屑的笑了一聲。

“還是你覺得,你這樣說,對於一個從小就被你忽視、討厭的女兒,我會感覺到受寵若驚?”

池雨優雅的端著杯子,在嘴邊輕輕的嘬了一口。

“苦澀中帶著絲絲香甜,這家咖啡廳咖啡做得不錯。”

池雨評價完,才看向對麵的池小鬱。

“你真的長大了。”

池雨的眼睛裏淡淡的虛假的溫情終於消失不見,冷漠的看著她,就像麵對一個陌生人。

她們的確是陌生人。

“我已經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什麼都不缺了。”

池小鬱也沉默了下來。

再次麵對著她,連憤怒都不會再有了。

“我很開心。”

池雨淡淡的說道,“你長成了父親想要的樣子。”

池小鬱不可置否,她隻是長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與旁人統統無關。

“如果你沒什麼其他的要說,我就先走了。”

池小鬱麵色沉靜,絲毫沒有敘舊的意思。

“心急這一點也很像……”

池雨像在懷念什麼,歎了口氣,進入了正題。

“你和亦修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池雨淡淡的說道,帶著江南美女的溫婉大氣。

池小鬱的心髒狠狠的跳了一下,麵上卻不顯分毫,麵色如初的看著她。

池雨勾唇優雅的輕笑。

“你也不必緊張,我們之間的關係亦修應該還不知道。”

池小鬱垂眸,稍稍的鬆了口氣,但是,這也是一個炸彈。

“但是,也是時間的問題,所以,在顧家看到我,一定不要讓人看出來,我們認識。”

池雨字句間隔有序,讓人聽著舒適,良好的教養體現在這字裏行間。

但是,池小鬱卻覺得憋著一口氣。

她憑什麼要聽她的。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看著辦。”

池小鬱絲毫不接受她的意見,對著她,池小鬱本能的保持著警惕心。

畢竟被坑過一次,再那麼傻白甜她自己都要受不了自己了。

“這麼衝動,可不像是老爺子的繼承人。”

池小鬱輕笑一聲。

“別什麼事都往爺爺身上靠,我會變成今天這樣,你才是最大的功臣,還有……”

池小鬱嘲諷的看著她。

“看來你隻是關注了簡亦修?連我已經將錦繡的股份全都賣出去了也不清楚。”

“你賣了錦繡?”

池雨的臉色難看了些,錦繡在她心裏的地位隻比她自己低一點,甚至要高於池小鬱的。

“誰準許你賣了錦繡的!”

池雨終於怒了,表麵的優雅消失殆盡。

“我的東西,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池小鬱根本就不怕她。

要不是念著是她生下了自己,她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裏聽她將這些沒興趣聽的事情。

“那是爺爺的心血!”

池雨素手就想給她一巴掌。

池小鬱微微的後仰躲了過去,眉頭輕皺。

“這麼多年,你倒是越來越暴力了,以前隻是冷暴力,現在是要動手?”

池小鬱好笑的看著氣得喘著粗氣的池雨。

“爺爺的心血?你有在乎過嗎?”

池小鬱咄咄逼人。

“爺爺剛死,你就迫不及待的離開了這裏,留下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十歲都說多了,幾歲來著?”

池小鬱都不想多說。

“留下一個幼女,還讓幼女去跟自己的爸爸抗衡,沈海權是人渣,你也差不多。”

池小鬱懶得去看對麵的池雨憤怒的樣子。

池小鬱站起身來,推開椅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放心,隻要你們不來煩我,我也沒興趣跑去顧家揭穿你的身份。”

池小鬱倨傲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