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在李宗澤的摟扶下小心翼翼地坐在屋頂上。
月色如水,人影綽綽。
安然星眸看到月光下兩人緊緊相貼的身軀,內心竟然希望這一刻可以永遠靜止。
她轉頭,看著李宗澤棱角分明的側臉,她居然心軟了。
她想,等過幾天,過幾天她再刺殺他。
屋簷下,已經易容成另外一個男子模樣的吳南笙眉頭卻緊緊皺起來。
為什麼安然遲遲不肯動手?
而在離吳南笙不遠處的某一棵櫻花樹下,一名戴著黑色蒙麵布的高大男子靜靜地看著吳南笙,以及屋簷上的兩人。
***
“安然,你昨晚到底在想什麼,你是唯一一個可以跟李宗澤如此近身的人,隻要你趁著他不注意,就可以奪了他的性命,那麼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吳南笙已變成安然之前的護衛,這樣方便兩人交流和相互幫助。
安然低頭,“南笙,你再給我幾天時間,那時我一定不會心軟了。”
“心軟?”吳南笙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安然,你要明白一個事實,你不結束他的生命就是對現實中的他殘忍。”
話落,吳南笙突然意識到特別重要的事情,眼眸驀地睜大,“你別告訴我,你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家夥?”
聞言,安然頓了一會兒,隨後點頭,“嗯。”
不知為何,吳南笙袖下的拳頭不由自主地緊握而起。
他極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長呼一口氣,最後才平複心緒說道:“然然,別傻了,你要知道,等到他真正醒過來的時候,他不會記住你的,這裏的事,他都會忘記。”
“自從你恢複記憶後,你都不應該再將感情投在他的身上。”吳南笙緊緊抓著安然的雙肩。
“我知道。”安然說,“我隻是希望美好的日子可以再長一些。”
吳南笙感覺自己心裏堵著一口悶氣,但卻無處發泄。
看著安然一臉不舍與惆悵,他也不禁心軟了,可他還是說道:“安然,你別忘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危險叫做意外。你想一想,萬一李宗澤中毒或者突發疾病而死,那麼他的大腦就會失去意識,到那時,就沒有機會了。”
“中毒或者突發疾病難道跟殺死他不是一樣的性質嗎?”安然問。
吳南笙搖了搖頭,“不一樣,我們想要讓他醒,就必須讓他的身體明顯地感受到來自外界的刺激,而且要一擊而中,否則,相當於無濟於事。中毒,突發疾病都達不到直接殺死他的效果。而且這種刺激性不明顯的意外,有可能會將李宗澤送進無盡的混沌夢境中。”
“如果他進入混沌夢境,他的思想就會遭受更大的摧毀。混沌夢境特別複雜,它會讓當事人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最重要的是,混沌夢境跟現實生活的時間是……吻合的。”
“當然了,如果李宗澤辨別意識特別強,那麼他就有機會蘇醒。可這有可能也會耗費他幾個月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光陰。”
吳南笙說到最後,刻意加重字眼,“也就是說,等李宗澤真正醒過來時,他有可能是一個老頭了。”
“……”吳南笙的話,如同一盆沁入心骨的冰水,將她徹頭徹尾地澆醒。
她怎麼會忘記了這一點呢?
植物人,有的幾個月就可以醒來,有的幾年幾十年才可以醒過來,但有的卻永遠醒不過來。
以前安然不知道實情,沒關係。
但如今,她和吳南笙都清楚地知道李宗澤的處境。
那麼,再不抓緊時間一擊而中,就相當於害了李宗澤。
李宗澤如今身為一國皇帝,被人毒死的幾率也是特別大,在他被毒死或者突發疾病而死之前,她和吳南笙都應該想方設法給李宗澤致命一擊。
痛楚刺激越明顯越有利於李宗澤的蘇醒。
“南笙,謝謝你,要不是你,或許他會因為我的自私而遭受更嚴重的後果。”安然滿眼感激。
“知道就好。”吳南笙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