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動作極為緩慢,要是擱剛才,自己早就跑出去了,可此刻縱然想使勁兒,小腿肚子疼得厲害,她要是站起來,得跛得比胡魁還厲害,倒是可以上演一出僵屍追趕的滑稽戲,想到這些,她打了個寒顫,過程滑稽,結果血腥。
胡魁一直很清醒,也很瘋狂,裝神弄鬼是刻意為之,他以為在防空洞裏,他就是主宰,陳菲菲一個弱女子,隻能接受他一切行為,所以他想把氣氛弄得恐怖些,越嚇人越好,最好把她嚇傻,他早就垂涎於她的身體,就算是懷孕了,他也要探究花蕊的滋味。
可她不想原地等死,生命寶貴,不能浪費在這種人渣身上,可自己還有什麼能用的東西呢?地上有把鋼銼,剛才他扔過來的,但是對他卻沒效果,腦子灑出來都不怕的人,會怕刀子?陳菲菲自己都不信,但是銼刀落到他手裏,自己就危險了,於是她又把銼刀扔到更遠的地方,免得被他撿到。
扔刀子的時候,手碰到褲兜,感覺那裏麵硬邦邦藏著東西,她摸了摸,笑了,幸好剛才遇到耿長樂,幸好他去過隧道上麵的鐵皮屋,幸好他在裏麵發現了緩釋藥水,耿長樂剛才把藥水交到自己手裏,她本以為沒啥用,順手放到褲兜裏,這會兒正好派上大用場。
胡魁之所以得意,正因為他能迅速愈合傷口,腦子剛才還暴露在空氣裏,轉眼間瘋長的皮肉已經包裹住了大半,隻是骨縫閉合要慢一些,她瞅準這個時間差,蹲在那兒不動聲色地摸出藥劑,還是玻璃管封裝的,平時注射的時候,要用刻刀劃開,她沒那條件,隻能硬掰,手指被玻璃碴割破,硬生生忍住。
胡魁一步三搖,沉浸在自己塑造的僵屍造型裏,等他走到陳菲菲身旁,卻發現對方突然眯著眼,給自己來了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他沒想到這小妮子死到臨頭還能笑得出來,腦子一時轉不過來,也的確不好轉,因為缺的太多了,他還沒意識到,真正死到臨頭的,其實就是自己。
陳菲菲笑顏如花,與此同時,手裏緊握的玻璃管卻狠狠插進他的大腿裏,胡魁一愣,感覺到一絲涼涼的液體正流進自己大腿動脈裏,他一直苦苦追尋的解藥,在這一刻抵達,可它實在來得不是時候。
藥水很快生效,正在愈合的傷口驟然停止,本來他頭上一直癢癢的,此刻突然感覺錐心的劇痛,這疼痛是以前從來沒體驗過的,疼得昏天黑地,死去活來,然後就是眩暈,視線模糊,他伸手摸了摸頭頂,沒摸到血,隻摸到腦髓,白花花的,沾滿手掌,他看了看這些,一聲沒吭,朝後麵跌下去,這次再也醒不過來了。
看他倒地而亡,她鬆了口氣,吃力地站起來,環顧四周,剛才他手裏擺弄的怪物,又不見了,“不管怎樣,主謀已死,怪物逃不出手心!”她淡然一笑,抹去頭上汗漬,自己總能大難不死,這也助長了她愈發狂野的性格。
看著胡魁的屍體,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倒不是胡魁有問題,而是自己的處境,她疑惑為何每次自己找到線索的時候,總會被發現,對方一定要置自己於死地,可按照山崎玉的說法,自己在幻境中,應該是純粹的旁觀者才對,怎麼三番兩次,都會被人追殺呢?謎團依舊,疑雲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