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耿長樂接通電源,周圍陷入黑暗中,和以前一樣,她再次侵入別人思維中,麵對馬麗,她覺得這一切太過容易,以前總是顯得被動,而在馬麗的大腦裏,她就是主宰。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置身於金海夜總會裏,和上次一樣,這裏依舊歌舞升平,馬麗就坐在她旁邊,顯得有些慌張,左顧右盼著,似乎在等什麼人。
“又來了?”一個沙啞的男人聲音響起,剛才她一直在走神,沒留意到坐在對麵的人,正是韓闊聚。
“我從來就沒離開過。”她淡然笑著,看著對方的臉。
盡管房子裏聲音嘈雜,樂池裏賣命地演奏著最快速的舞曲,可這聲音在她聽來,好像從來就沒入耳,隻是在頭頂上盤旋,因此他們坐在這裏談話,一點沒被幹擾。
屋裏的人和以前一樣,抽煙的,喝酒的,還有舞池裏跳舞的,這回她留意觀瞧,人數還真不少,他們看上去很平靜,從容,但是這些人她沒一個認識的,而且還感覺到一股焦躁不安的氣氛隱藏在人群裏,隻是被某種力量壓著,沒表露出來,也許耳畔那怪異的聲音,就是這種力量的表征。
“你不該回來!”韓闊聚喝了口茶水,輕輕敲打著蓋碗,不懷好意地斜眼瞅著她。
“很多事我沒弄明白,必須問清楚,都說你已經死了,那現在坐在我對麵的先生到底是誰?”她不慌不忙地問了一句,對方聽了她的話,卻和沒事人一樣,繼續喝茶。
他幹咳了幾聲,她看到茶碗裏的水立時變成紅色,同時地板輕微地顫動著,房子外麵似乎有個很重的東西在來回走動,低沉的頻率,厚重的觸感,讓房間的地麵也跟著一塊震動,杯中水都震得出現同心漣漪。
“我的確死了,死了好久,房子外麵就是我的墓。”韓闊聚冷笑著說,“不光是我,這屋裏所有人都是死人,你看看他們,都不認識吧?”
“沒錯,我還以為是自己來縣城時間短,這些社交名流全都沒來得及去拜會。”陳菲菲平靜地說。
“你貴為縣長,城裏各色有頭臉的人你都見過了,不用懷疑,他們全是死人,都是在你入主縣城以前死的,所以你不認得,這裏就是個鬼屋,坐在鬼屋裏,你不害怕?”韓闊聚喝著水,那雙幹癟如縫的眼睛還死死盯著她的臉。
“要是害怕我就不來找你了,咱倆還有筆交易沒做完呢,”陳菲菲笑道,“我要的照片呢?”
“照片不在我這裏,而在你心裏!”這糟老頭子呲著一口大黃牙,順手指著她的胸口,喉嚨裏帶著痰音說道,此人怎麼看也不像是能說出這種裝洋蒜大話的人,可這話偏偏從他嘴裏冒出來,著實讓陳菲菲費解了好一陣。
“我不明白,火車為什麼會失蹤?”她自己琢磨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這其中深意,馬麗什麼時候學會拐彎抹角了?難道她根本不知道相片在哪裏?那自己來這兒幹什麼?這個韓闊聚失去了出現的理由。
“都是怨氣,在這裏有個孩子,不該死的時候死去了,屍體百年不腐,衝天的怨氣積聚起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像幽靈一樣冒出來,對縣城進行報複,那輛火車就是被他收割了。”韓闊聚說的話越來越玄。
他告訴陳菲菲,那個孩子就是神秘女人從運河裏釣出的童屍,其來頭不同尋常,大體跟薛半仙所說的一樣,隻是這孩子怨念不散,收走了火車上所有的人命,不光是那輛火車,這間房子裏也一樣,等到午夜時分,怨念最盛的時候,積聚成形的怨靈就會出現,它像死神降臨,會收割,把所有靈魂都帶走,隻有滿足怨念,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