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一看,渡邊早已經等在大門口,見了她,滿臉得意之色。
“陳縣長,還是皇軍的厲害吧?”此時他也不忘鼓吹所謂的“人種優秀論”。
“人呢?”她沒心思跟他在門口瞎扯淡,隻希望馬上見到那女人。
“我們擊斃了她,屍體在停屍房。”渡邊說,他話音剛落,陳菲菲已經轉身而去,她知道停屍房在哪兒,自己就找過去了。而山崎玉緊跟在他後麵,邁開短腿,一路喋喋不休地講述起事情的緣由。
在兩人從大門口到停屍房這段時間裏,她也算知道了大概情況,原來今天上午時候,渡邊也帶著一隊日本兵,在縣城裏巡邏,眠月樓出了這麼離奇詭異的案子,田中小尾坐不住,他更坐不住,生怕城裏潛伏了八路軍抗日分子,隻有親自出來巡街,才能安心。
他帶著這隊人馬正往前走,不知不覺來到城北一處貧民窟,永定的布局,向來是南富北賤,要擱在往日,這種貧民窟他經過的時候,都要掩住鼻子,匆匆而行,可今日他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因為這地方環境複雜,人口又密集,他所謂的“抗日分子”最喜歡躲在裏麵,所以巡視的時候,格外留心。
既然被稱作貧民窟,自然髒亂不堪,大量的垃圾就堆放在路邊,初夏已至,蚊蠅開始滋生,路邊汙水橫流,氣味令人不堪,一到這種地方,他就厭惡地皺起眉頭,隻想離那些垃圾遠些才好。
可就在他們路過一個大垃圾堆的時候,卻聽到裏麵傳出異樣聲響,這堆垃圾有一人多高,麵積龐大,裏麵隨意扔著很多布袋還有紙殼,以及發餿變臭的飯菜,那時候誰家都不富裕,家裏很少有剩飯剩菜,就算剩下,下一頓接著吃,除非飯菜徹底壞掉了,一般不會扔出去,可難保垃圾堆裏總會有些腐敗的食物,天一熱,臭味兒能把人熏倒。
渡邊聽到垃圾堆裏聲音不對,感覺裏麵躲著人,就揮手示意眾人停下,他拔出軍刀,喊了句話,意思是皇軍在此,什麼人的幹活,馬上出來。可他話音剛落,裏麵卻沒了動靜,他們一下警覺起來,日本兵們舉起槍,齊刷刷對準前方。
他們邁著小步,慢慢逼近發出出聲的地方,那裏圍著幾個大的綠色鐵皮桶,上麵還套著髒兮兮的麻布袋,他用軍刀小心地挑開布袋,刹那間,他發現鐵皮桶後麵躲著一個人,個子不高,渾身髒兮兮的,看樣子還是個女人,用一條破麻袋包裹住身體。
那女人原本蹲在裏麵,見光後突然跳起來,直奔他撲過來,動作快如閃電,當時他正好對著太陽,受到驚嚇後猛一挑頭,被陽光晃了雙眼,再加上那女人滿身滿臉的汙泥,因此沒看清對方長相,眼看她就要卡住自己喉嚨,幸好周圍士兵在她碰到自己之前開槍射擊,十幾發子彈注入她體內,她跑了幾步,仿佛突然被釘住,撲通一下跌倒在地。
她被擊倒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士兵們把她圍住,發現其已經斷氣,雖然渾身上下髒得看不到一絲肉色,可麻袋的包裹下也擋不住她曼妙曲線的流露,再往臉上看,眾人齊聲歎息起來,她的長相果然如耿長樂所說的,其醜無比,任何人都無法把這張臉和那樣的身材聯係起來。
女人被擊斃後,手下曾問渡邊,要怎麼處理屍體,渡邊知道事關重大,她人雖然死了,案子卻沒有了結,都說死無對證,他是拿這具死屍毫無辦法,他們把屍體搜了一遍,除了那條裹身的破麻袋片,再無其他線索,於是轉念想到了陳菲菲,棘手的問題,還是留給她的好。
“我怎麼就沒想到,她會躲在垃圾堆裏?”站在停屍房門口,陳菲菲一個勁兒地拍腦袋,此時她隻是覺得遺憾,人都被打死了,得到一具屍體有什麼用?誰也沒辦法讓死人開口說話,要是當時發現她的人是自己的話,一定能想出辦法,把她活捉住,其實藍英被殺的案子,案情並不複雜,隻要她人被抓住,也就算破獲了,她想知道的是,藍英和火車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