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抽我的血!”陳菲菲一刻沒遲疑,撿起剛才掉落的針頭,紮到自己胳膊上,他剛一過來,就開始吩咐他,而自己則把空白畫卷拉開,雙手死死抓著殘餘紙張。
他不清楚其用意,但本能地服從她的安排,抽完血後,她又要他把針筒裏的血也滴在畫上,這回耿長樂猶豫了,因為自己剛從那裏麵出來,那滋味不好受。
“沒時間跟你解釋了,想活命的話照我說的做!”陳菲菲急了,鼓起眼珠子,臉漲得通紅,差點就罵人了,這回耿長樂不敢遲疑,趕忙把血灑出去。
紅血入白畫,她的視線開始模糊,她知道自己將要昏迷過去,趁著意識還在,又給耿長樂交待了最後幾件事:其一是馬上抹去幹屍背後的紋身,越幹淨越好,然後把這張畫拋入暗河中,最後讓他背著自己的身體,帶著山崎玉沿著暗河順水往下遊,越遠越好,一旦聽到爆炸聲,馬上帶著自己的身體沉入水中,昏厥後回到現實世界。
他和山崎玉都聽出了這裏麵的道理:她這是做了個大範圍的映射,把崔應龍的帶炸藥屍體置換成了崔應麟的,由於他已經在畫中,如果自己不入畫的話,就會和白小姐一樣,馬上被他吞齧,變成骷髏一具,因此讓耿長樂抽血,把自己也映入畫中,由於這張畫中人物隻能存活一個,他們兩人同時入畫的話,勢必最後有一個會死,陳菲菲有這個自信,能壓過崔應麟生還,不過畫入水後,血跡在上麵存留的時間能有二十分鍾左右,相比原來的十分鍾,已經多了一倍,趁這段時間,耿長樂要帶著山崎玉有的越遠越好,二十分鍾後,如果畫上最後剩下的是她,兩者血液歸為一統,就是她的血型,融化的血液順著暗河回流,又能接觸到她的身體,便能恢複神智,崔應麟原來的化身是幹屍,死後依然是幹屍一具,畫紙將變為白紙,炸藥計時已滿,大船爆炸,如果畫中爭鬥失敗,流出的血就是崔應麟的,那醒來後的陳菲菲就和剛進來時候的耿長樂一樣,被別人的意識附體。
耿長樂覺得太過冒險,可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你能回來嗎?”他眼眶有點濕,仿佛這一去就成永別。
“我一定會回來的。”她虛弱地笑了笑,“告訴你個暗號,以後用得上!”說著話用最後一絲力氣趴到他耳邊細語一番,山崎玉站在旁邊看他倆親昵的舉止,神情複雜。
說話的時候她已經顯得很吃力,她的精力如手中漏出的沙,正在點點滴滴中消逝,每吐出一個字,都讓她更顯疲憊。
說完最後一句話,她的頭耷拉下來,陷入昏迷之中,耿長樂咬著牙,按她的吩咐,把幾件事全都做完,最後背上她的身體,跳入暗河水中,這暗洞終年不見陽光,河水冰冷刺骨,可為了那五分的希望,他拚命往前劃水,遠遠避開爆炸地點。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洞穴另一端發出悶響,隨即感覺一股大浪湧過來,把他們三人拋起來又接住,他喝了幾口水,隱約感覺水中透著血腥的味道,他看到陳菲菲睜開了眼睛,那眼神瘋狂又偏執,沒有一絲溫柔,他微笑起來,吐光肺內所有空氣,帶著她慢慢沉入河底...
北崗醫院裏,陳菲菲睜開眼,天已大亮,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屋外鳥兒鳴啼,花香飄入屋內。
“這謎題好難。”她揉著雙眼,兀自感歎起來,見耿長樂在旁邊看著自己發呆,忍不住笑了,“擔心我不是我?告訴你暗號!”當著山崎玉的麵,她又趴在他耳邊呢喃著,舉止愈發親昵,山崎玉隻得把臉扭到另一邊,假裝沒看見。
“你就不害怕嗎?”耿長樂問她。
陳菲菲笑了:“我可不敢害怕,要那樣咱倆誰也活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