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石狗一直向前慢速“蠕動”,耿長樂在後麵追,就想看看壓在它們背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走著走著,幾條石狗突然消失了,他不相信自己又出現幻覺,快步趕到最後看到它們的地方,發現腳下竟然是一口深井,井底隱約傳出低沉的轟鳴聲。
“就是這兒了!”趴在井邊他心說要有人的話,肯定也躲在下麵,那幾條狗就這麼直愣愣往下麵栽,想必下麵摔不死,於是也打算跳下去,可井底也是漆黑一片,心裏又有點發怵。最後他想了個辦法,以雙手扣住井沿,身體先探進去,然後鬆開手,隨即落到井底,底下果然是沙土地,很軟。
站在井底,他又想起假崔應麟曾說過壓魚觀裏有口井,最早正是壓魚所在,要真像他說的那樣,自己此時此刻就應該踩在妖怪身上,又一想對這些話不能認真,魚妖都是假的,可周圍的確有頻率低沉的轟鳴聲,好似重型卡車開過的感覺。
他打開手電筒,順著聲音的方向一路走去,幾分鍾後,眼前的光線漸漸明了,而且這裏比上麵更顯得溫暖潮濕,空氣中混雜著各種味道,複雜而活躍。
前方是個寬敞的大廳,就位於壓魚觀正下方,他沒想到這座古舊的建築底下竟然別有洞天,看頭頂上石板中密布的青苔,他推斷這原本是個普通的地窖,後來被日本人改裝成了地下工廠,整個地洞的長寬都被擴展了好幾倍,新挖出來的黃土就隨意堆放在廳堂角落,穹頂的顏色都不一樣,越新的顏色越淺。
說它是地下工廠,倒不如說它像個地下修羅場,頭頂上掛著好幾盞高瓦數的水銀燈,把偌大的空間照得亮如白晝,這地方到處都是鐵籠子,籠子裏關著大大小小的狼狗不下一百多條,除了狼狗之外,還有兔子和猴子這些體型較小的動物,這些鐵籠都是手提的,隨意堆放在角落,在這些鐵籠中間,不時看到手握衝鋒槍的日本兵,往來巡邏,他不明白這些軍人守在一群動物中間能做什麼?
在密密麻麻的鐵籠中間,他發現了那幾隻石狗,這會兒他終於看清楚,原來它們身上所背負的,正是張秋芳的頭!不過她的人頭並非直接暴露在空氣中,而是被裝在密封的玻璃罐內,這罐子周圍還連接著很多黃色膠皮管,大罐子頂端還有個小罐子,裏麵裝著無色的水,還有個壓縮機正有節律地做著活塞運動,不斷把水順著膠皮管壓進她的腦袋裏,這原理就和龐博背後的玻璃心一模一樣。
四條石狗就像是汽車的底座,它們並排而行,架著這套脆弱的玻璃器皿,由於身體受限,隻能用爪尖貼地而行,步幅小,速度可不慢,而且走得還挺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