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光線很暗,可他們都看得出來,寧文吉的臉孔此時極度扭曲,他的表情痛苦不堪,但還是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伸向自己鼻孔,那兩根手指顫抖著伸進鼻孔裏去,不知在裏麵摸索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兩根手指好像把什麼東西從鼻孔裏拉出來,那東西很長,盤在他手指之間,他哆哆嗦嗦夾著這東西慢慢蹲下來,然後那兩根手指鑽進土裏,左右蹭了幾下,然後站起身來,拍打著雙手,隨即轉身離開,走的時候依然不忘到處張望。
魏團長和陳菲菲對視了一下,他們藏身的位置距離寧文吉較遠,從這兒看不清他從鼻孔裏弄出了什麼東西,寧文吉前腳剛走,他們後腳就跟到籬笆邊,從地上的腳印和指頭劃過的痕跡,很快就定位出了他挖鼻孔的地點,魏團長蹲在他留下的手指印兒旁,用自己的手指頭在土裏摸索了一番,然後一皺眉,從土裏拉出一條細長的線出來。
陳菲菲劃亮一根火柴,借著火光把臉湊到跟前,隻見這條線黏糊糊的,呈暗紅色,好似一條死去的大蚯蚓一般,耷拉在他手指頭上,她覺得這東西真是很惡心,要是顏色變一下,真好似大鼻涕一般,粘在手上甩不掉的樣子。
“什麼玩意兒這是?”魏團長也很後悔自己剛才的舉動,此時也是一臉嫌惡的表情。
“你沒看到剛才他痛苦的表情嗎?”陳菲菲小聲說,“這東西也許是從他腦子裏拽出來的!”她說自己曾聽說過一種寄生蟲,就在人的大腦中生長,通過分泌的化學物質,能控製人的某些神經活動,讓宿主做出很怪異的舉動,她覺得寧文吉吸入過孢子,那是一種特殊的真菌,寄生在人腦部,她懷疑寧文吉的腦子早就讓這東西侵蝕了。
魏團長呲著牙,把這團紅線甩到地上,陳菲菲手中的火柴即將熄滅的時候,碰巧看到他靠在籬笆邊上蹭腳,鞋底所過之處,土中到處都是這種暗紅色的粘軟怪東西,這些東西已經連成一片,並且大有在土裏擴張的趨勢。
“看來他摳鼻孔可不是一天兩天了!”陳菲菲臉色凝重,她告訴魏團長,這種真菌成熟的時間是陰曆十月初,如果那時候他們還住在這裏的話,駐地所有人都會被感染,她甚至不敢想象那時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我去把寧參謀叫過來吧,問問他是怎麼回事?”魏團長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盡管被真菌感染很可怕,但他總覺得像是自己虧欠了寧文吉什麼似的。
“把薛半仙和那個戰俘也叫來問問吧,”陳菲菲說,“他們見多識廣,也許知道該怎麼辦。”
十分鍾之後,所有人坐在魏團長的房間裏,人多了,屋裏突然變得熱起來,寧文吉手足無措坐在人群當中,屋裏隱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香,陳菲菲和魏團長聞到這股味道,都確定了寧文吉偷著吃藥的事實。
在魏團長的一再追問下,他始終否認自己大腦被感染,見他嘴硬,魏團長急了,噌地一下蹦起來,想拉著他出去看籬笆牆邊的證據,他剛走了沒兩步,卻感覺自己頭昏腦漲,身體沉得厲害,不光是他,屋裏所有人,都突然發現疲軟無力的感覺正向自己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