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拿到錄音機,下令將馬麗和他都帶到了憲兵隊,到了這兒,他立刻被單獨關押起來,隻聽說從馬麗身上還搜出了一部錄音機,渡邊說他們就是用交換磁帶的方式來傳遞情報的,因而這就是她作為“八路密探”的證據。
刑訊室裏氣氛陰森,這間屋子常年不見陽光,總是一股煙草和焦肉混雜的味道,這間大屋子分成兩個部分,裏麵是“刑”室,那裏更黑,味道更衝,地上鋪著幹草,牆上掛著糊滿血痂的鐵鉤,外麵的“訊”室相對來說好一些,有一張長方形桌子,兩側都有椅子,好像個小會議室,一般的“人犯”進到這裏,先在“訊”室問話,對方如果“配合”的話,就可以在這兒變節投降後,搖身一變成為皇軍的“棟梁”,如果遇上“死硬”分子,“訊”不出個所以然的話,就給他送到“刑”室,一番大刑過後,那人非死即殘。
耿長樂久經沙場,對什麼“刑訊”倒是一點不怕,他唯一擔心的,是怕自己會連累到陳菲菲,因此當他坐在“訊”桌旁之時,就在想如果她遇到這種情況會怎樣,思考起對策來。
渡邊親自審問,坐在耿長樂對麵,他不想浪費時間,直接取出了微型錄音機裏的磁帶,把錄製的聲音放了出來,讓耿長樂聽。
雖然聲音很模糊,但說話的內容都能聽出來,這卷磁帶所錄製的聲音中,前半部分是他們入住以前所錄製,龐越的聲音出現了幾次,隨即出現的就是他們倆在臥房裏的談話,聽了幾句他的心跳就開始加快了,耳朵再不好的人也能聽出他們談論的內容就是建立地下交通站和組織建立聯係的話題。
坐在凳子上,耿長樂眼圈發紅,眼睛死死盯著那台放音機,努力不讓汗珠從腦門上滑下來。
“怎麼樣?”渡邊湊到他跟前,“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沒聽懂!”耿長樂學陳菲菲一樣翻起了白眼。
“八嘎!人贓俱獲你還敢抵賴!”渡邊暴跳如雷,“你和陳菲菲私通八路,這磁帶裏錄得清清楚楚的,你們說得每句話都聽得清清楚楚,你竟然還不承認!”
“我覺得一點都不清楚,這聲音太模糊了,我聽著這些話都像是剛才馬麗說的,我太太可是陳縣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耿長樂淡然說道,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發現了這卷磁帶有一個大問題:磁帶裏的聲音沒有時間標記,誰也不知道這些聲音是什麼時候錄製的,他可以說是昨天晚上,也可以說是剛才馬麗來以後,而且由於錄音機體積太小,這卷磁帶也是特製的,非常細,把磁帶安到放音機上以後,兩者根本就不匹配,導致讀出的聲音音質極差,除了說話內容能聽清楚外,那聲音就沒法聽,他剛才聽完一遍後,就感覺放出來的女聲和馬麗的聲音極為相似,而自己的聲音和渡邊的聲音也分不出差異。
“沒關係,我還有一盤磁帶。”渡邊瞪著眼,殺氣騰騰地說,他又拿出從馬麗身上搜到的磁帶,“這是一盤標準磁帶,沒有變聲,時間發生在一個小時以前,看看這裏麵你們都說了什麼吧!”他獰笑著把磁帶放到機器上麵,心裏正琢磨這次陳菲菲二人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耿長樂心想今天自己總算留了心眼,馬麗進屋後他就沒說過一句正經話,渡邊要想從裏麵找到證據可就難了,渡邊聽了一會兒臉色就變了,馬麗的聲音實在太像剛才的女聲了,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本想借此機會找出陳菲菲的把柄,可由於技術問題,磁帶的聲音無法複原,他有些懊惱,要是能弄來一台特種放音機,完美還原出磁帶裏的聲線,眼前這個男人就無法狡辯了,可現在,隻能看著他悠閑地靠在椅背上,手臂托著後腦勺,麵帶嘲諷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