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團長朝她招手,示意她過來,然後從口袋裏掏出兩個窩頭,全塞到孕婦手裏,隨後讓她趕快走,卻看到孕婦掙著一雙無知的大眼睛盯著自己的臉,他這才意識到這孕婦要是仔細看的話,臉上五官那是相當精致,不曉得怎麼淪落到這種地步,他現在無心推斷她的命運,隻是告訴她村裏現在不太平,說她要是留在這裏會有危險,那年月沿村乞討的女人有很多,都是遭了難的可憐人,命苦膽子也小,聽到有危險這類話,都會嚇得轉身就走,唯獨這女人聽了一點不怕,還說自己天生異象,算命先生說自己是水蛇精附體,命裏專克火,還說自己之所以多年落魄,就是因為遇不到火神降臨,因此身體總是冰冷無比,就希望有團火來烤一烤,趕走身上的水蛇精。
老王頭邊聽邊搖頭,心想這姑娘年紀輕輕的,長得也周正,不知道作了什麼孽,竟是個瘋子,可憐她還懷著孩子,這以後日子可咋過?
魏團長卻眯起了眼睛,他看孕婦說話的時候麵帶微笑,一點不像是落魄之人,而且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她眼神裏的力量竟然壓製住了自己的,魏廣生征戰沙場多年,自認絕非等閑之輩,可眼前這孕婦氣場遠勝於他,讓他感覺眼前這女人分明就是衝著村裏的怪事來的。
想到這兒他也笑了,既然有人專門過來,也不管她是善是惡,不妨看看她道行如何再說。
寧文吉站在一旁,此時卻疑惑了,他一時沒認出這女人到底是誰,但總覺得她很眼熟,像是陳菲菲,可又不敢說。
他猜得沒錯,孕婦的確是陳菲菲不假,本來在魏團長駐地,和薛半仙分開,正打算潛入營地救出父親陳忠海,不巧躲在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魏團長滿麵愁容地走出來,聽到他們說起田王莊出了怪事,她第一反應是竊喜,因為魏廣生因為這事兒要帶著寧文吉離開駐地,她本可以趁機救出父親,可隨後就聽他們說到薛半仙在田王莊竟然被抓了,而且還和父親陳忠海有關係時,就再也呆不住了,一想隻要寧文吉不在駐地,父親就沒危險,幹脆讓他暫呆在駐地裏,自己先到田王莊,把怪事解決,救出薛半仙再說。
就這樣,昨天晚上她開始往這邊走,整整走了一宿,這會兒天快亮了,她才趕到村口,昨天魏廣生和她幾乎同時開拔,人家隻用了兩個鍾頭就到了,她用了整整一夜。
“這位大嫂怎麼稱呼?”魏團長似笑非笑看著她的臉,就像在讀一本無字的書,盡管他不識字,可非常識人臉,他唯一看走眼的隻有一次,就是寧文吉,不過他現在還不知道。
“叫我黃妮兒就行了!”陳菲菲啃著窩頭,信口胡謅了個名字,她告訴魏團長,自己就住在鄰村,剛剛也是聽別人傳閑話,說田王莊出了個火神的媳婦兒,別人都嚇得不敢出門,可她為了驅邪,一大早專門趕過來,就想拜拜火德星君的媳婦。
老王頭覺得她純粹是在添亂。
寧文吉覺得她來頭蹊蹺。
魏團長覺得她有料。
陳菲菲一邊走著,心不在焉地陪他們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瞄著半空中,不管是樹上還是房頂,哪怕一隻貓,她也要盯著看半天,魏團長越看她越覺得怪不可言,這女人神神叨叨的樣子簡直比田桂琴更勝一籌,隻不過她眼珠子沒那麼紅罷了,都說一物降一物,魏廣生也有種預感,這髒兮兮的孕婦興許就是什麼火德星君的克星,他就是不知道她往上看了半天,到底在找什麼,問她也不說。